郭如瑶狐疑地看了她两眼,“真的?莫不是在密谋什么吧?”
杜明媚沉默不语,这话不好接,她才不会主动跳坑。
果然,这明显不是郭如瑶要问的,得不到回复,她没有再追问,而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你今日准备了什么?”
杜明媚双手握紧,很快松开,“回三姑娘,准备了剑舞。”
郭如瑶一惊,身子无意识坐直,脱口追问,“可是前朝公孙大娘所作的《剑器舞》?”
杜明媚颔首,“正是。”
前朝的《剑器舞》,乃公孙大娘结合了各朝剑舞,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编成,对舞者的要求极高。
手眼身步法,缺一不可。
唯有身体足够柔韧,反应灵敏,手腕有力,步法剑法皆熟记于心,方可跳出一支勉强入眼的剑舞。
若要让人眼前一亮,还需在舞剑时,表达出战场杀伐之气,而气势这般玄乎的东西,刚及笄且长居盛世的官家小姐,万万不可能体现得出。
闻言,郭如瑶提起的心稳稳落地,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太急切,只好端起茶碗。
郭如瑶尚未开口,她旁边一个小姑娘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陆陆续续有人笑出声,屋子里响起窃窃私语。
“就你这般柔弱身子,又在病床上躺了一月,你拿得动那剑么?伤了你自己还是小事,若是伤着旁人可就不妙了。”
那小姑娘微抬下巴,眼睑微阖,眯眼打量着杜明媚,面上轻蔑毫无遮掩。
“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不如趁着还有一两个时辰,你赶紧换一个吧。”
话音落下,应声者众。
“就是,公孙大娘一舞倾城,要学那公孙大娘,也得有那份本事。”
“明明不行却偏要逞强,到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颦,只能徒增笑料罢了。”
“一两个时辰,虽然有些赶,倒也来得及,总比伤着自身的好。”
“好好一场宴席,见了血光,那可真是……”
宋暖也是此时才知道杜明媚准备的是剑舞,先是吃了一惊,看向厅中站着的人,眼底流露出浓浓担忧。
她家阿苋姐姐从未碰过刀剑,虽然她相信姐姐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却仍然免不了担心。
杜明媚感受着落在身上的视线,有轻视、有嫉妒、有漠视……
不过,她完全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郭如瑶听着那些嗤笑与嘲讽,持帕掩唇,嘴角微扬,心中无比快意。她还未出手,杜明媚便自己作死了。
剑舞那般难跳,她可不信杜明媚会跳。既然杜明媚作死,能见到杜明媚出丑,她自然不会阻拦,甚至还要推上一把。
郭如瑶放下茶碗,轻咳两声,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响再次消失。
“既然明媚下定决心要跳,你们可莫要拦着,不然,明媚还要误会你们见不得她好。”
刚刚出声的那些人,齐齐低下头,仿佛眨眼间便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
郭如瑶眼睛含笑,话语意味深长,“我们便安心等着明媚的《剑器舞》,说不定明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杜明媚在心底嗤笑一声,沉默不语没有接话。
郭如瑶见她这般呆闷,不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顿觉索然无味,摆摆手,让杜明媚退下。
杜明媚回到宋暖身边,宋暖看看左右,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量,“苋姐姐,你真的要跳《剑器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