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不知道,她没与冷澄比肩站过,再说,女子也不全是矮的。
“他脖上绕了白绫,我以为……”
“前阵子遇了刺客,脖颈处留了伤,我听闻是这样的。”
卓安柔又道,“若是他跟着姓祝你就该认识的,但他随母姓名我家早年与之谈过生意,但被拒绝了,他为人冷淡,不擅言辞,不喜与人交际,也不知为何会送来信慰问。”
赵婉也不知,况且她还将人认错了性别,不找她算账就算好的了,居然还写信慰问。
“他家做的什么行当?上次商会,听他说要争陂塘买扑。”
卓安柔:“开钱庄的,钱庄开遍五湖四海,富可敌国,商会中每年他家交的会费最多,盛家钟家都得供着他,唯恐人跑了。”
“难怪……”
难怪当时盛宏看自己气恼,转而看冷澄就一副好脸色。
开钱庄,放哪都是暴利行业。
不过……
“这和陂塘不搭架,而且陂塘所能从中捞取的利润少,作甚接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卓安柔思忖了一番,“执念吧,他是外室,原本是个乡野本分人家姑娘,生的绝世容颜,被他爹看上,强行要了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堂亲容不下失了贞洁还有身孕的冷氏,将人赶走,冷氏独自带着冷澄兜兜转转多年才找到了祝家。
而后在府上艰难度过了几年,在他十三岁那年,她娘被人杀害,于郊外湖中找到的尸身。”
赵婉一阵唏嘘,“但是,他一外室之子,怎做得了家主?”
卓安柔解释,“这就不得不说祝家祖训了,祝家屹立百年不倒,就是因为家主能者盛,虽然内部纠纷严重,但确实稳住了地位。近百年来有不断削弱的迹象,但自他接手之后,隐隐有了回生迹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能这般说了。”
赵婉点点头,“明日小艾会来支取五百两,你给她,记在账上。”
“好。”
——
陆佳音慵懒靠在竹榻上,身前放着铜盆,里面盛着冰块,身侧跪着侍女,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炎炎日下一阵凉意。
她抬手自果盘中捻了一颗青提,含入口中,默然看着为自己捶腿的赵芊,心中飘过万千思绪。
赵芊这人,过于殷勤,总让人觉得她图谋不轨,可她又从来不提自己想要什么,不像庄静雅等人,目的性极强,有事说事。
这等人反倒叫陆佳音看不懂,心里始终留着几分警惕,面上又做得云淡风轻。
皓齿微动,提子清香蔓延唇齿,她眼眸微动,又捻了一颗,送到赵芊跟前,赵芊满头大汗,手上却格外卖力,瞧见提子,眼眸净是喜悦。
“多谢公主!”她正欲张嘴喊住,陆佳音手里一松,提子混在了地上。
陆佳音蹙眉,似是有些不悦,还没开口,就见赵芊连忙捡起来,塞进了嘴里,而后一副讨好模样,像个街头乞儿,不似贵家小姐。
她是有意叫赵芊如此,却不想她这般果断,没一分骨气,甚至不觉这是羞辱。
“能吃到公主赏的提子,真是小女莫大的荣幸。”
陆佳音身边的官家小姐,没一个这般将自己视作低贱的。
她坐起了身子,询问,“你在本公主府上待了有一阵子了,作甚不回去?家中人不担心?”
赵芊不是不想回去,是不敢回去,她也万万没想到,李钰宗会那么快找上门,而且随行的还有钟彦泽。
若是叫李钰宗知晓是她将人带去,李钰宗定然会杀了她泄愤。
抛开李钰宗不说,如若此时自己在外,陆正卿也会因为自己招惹的麻烦,不放过自己。
她那日听到动静,立马逃出了齐王府,不知李钰宗那边知否知晓,也不知如今情况如何,不敢贸然回去,只得躲在陆佳音这。
她笑道:“家中都挂念姐姐,自是无人关心我,回不回去又有何关系?还不如多留在公主身边伺候,与公主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