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诸位近来红光满面,想是此次行商赚的盆满钵满了。”
扬州,罗记酒肆外人来人往,穿着绫罗的达官显贵马车在青石板上颠簸,行商叫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酒肆大堂,诸多大商来往落脚屡见不鲜,掌柜抱拳寒暄,笑吟吟开口。
来人赫然正是颍州兴安绸缎庄少东家邵英,广生粮行主事刘功,淮安府成运商行主事周悬真,泗州林氏瓷器行掌柜李牧四人。
南直隶昔日为太祖定都之地,能在其中站稳脚跟的商号,自是不凡。
李牧与掌柜寒暄几句,带着众人上了二楼。
直到酒菜上齐,方才掩上门户,看着邵英,刘功,周悬真三人,神情一变。
“离了青州,看江南竟也不过如此。”
如今距离三人自青州府折返,已是过了数月,刘功抚须点头,神色复杂,似是又想起那般盛景。
繁华虽未及江南,但民间富庶,堪称未曾雕琢的璞玉。
“青州府。。。。。。”
话音一顿,始终未曾开口的周悬真闻言,反倒是眯起眼睛。
“这青州府,未必像吾等表面所见那般简单。”
“诸位行商遍布南北,可曾见某地有如此景象。”
“百姓穿棉衣,餐餐有肉,自行练兵,远超边军,甚至还擅自改动朝廷商税。。。。。。”
每提及一点,其余三人面色俱是愈发严肃。
直至最后,周悬真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这青州魏氏,图谋甚大。”
“怕是有效仿边军袁崇焕,辽东左良玉之流,欲自成军阀!”
饭桌上,自此言一出,一时静默。
良久,最为年长的李牧眯起眼睛,忽然笑了。
“如此更好。”
迎着其余几人诧异神色,李牧悠悠开口。
“诸位既见红袍军威,当知晓鞑子若再度南下,江南自是挡不住。”
“青州府却未必挡不住。”
“既如此,吾等也该寻一条退路。”
“吾欲寻找渠道,送族中后辈前往青州府常驻经营,以魏氏此人能耐,既能在短短数年间,将青州府经营至此,未来其势力必会继续扩大。”
“届时吾等子嗣扎根其中,未必不能崛起成为新贵世家,攫取更多利益!”
刘功素来胆大,思索一番,眼前一亮,狠狠握拳。
“由不得魏氏不允,只要他还想发展青州府商业,便绝不会拒绝吾等。”
商人逐利,凡投资者,必图未来回报丰厚。
几人对视一眼,大笑举杯。
“诸君,满饮!”
包厢之内,暖炉歌舞,酒肉飘香。
窗外天色阴郁,隐有寒风呼啸。
崇祯四年十二月,天下万万百姓畏惧绝望神色中,又见大雪。
青州府,魏宅老旧青砖墙,堆积雪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