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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沈容呐呐道,“你去作甚?”
赵念安蹙着眉道:“我为何不去?你休沐本就该陪我,你去吃蟹宴,放着我不管吗?”
沈容无奈地摇头。
赵念安忽然露出些怯生生的笑容,软软道:“也不知道舅父舅母喜欢我什么打扮,我该庄重些,却也不想过于自持,免得叫他们以为我不好相处,送礼也不好拿捏,过于贵重显得我张扬,过于轻贱,又显得我不够重视你,你多少帮我想想,别叫我丢了分寸。”
沈容忍俊不禁道:“你去便去了,又不是叫他们相看,何必如此。”
赵念安脸红道:“总要留些好印象。”
沈容凑近些,亲了亲他的嘴,戏弄他道:“哪有人像你这般,送上门去叫人看的。”
赵念安踩他一脚,见他吃痛跳脚,气昂昂道:“活该!叫你笑我!”
第30章
休沐那日,沈容仍是带他去了,无非是吃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万常宁为了自在,在皇城郊区置了别苑,只偶尔回来住,蟹宴这日特意起了早,来府里看热闹。
北远侯性格豪爽,妻妾也多,却十分讲规矩,到底是老夫人在时规矩立得好,他喜欢吃喝玩乐不要紧,喜欢的女子赤子也尽可纳回家,只一点,府里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事无大小皆由夫人说了算,在外头他是神远大将军,回了府里大小事务一概不许管,他对夫人敬重,夫人自然不善妒,至于老夫人如何调教儿媳,那是另一回事。
赵念安来时尚早,侯爷与侯夫人亲自来门口迎他,略略寒暄了几句,便让沈容带着赵念安在府里四处逛逛。
侯夫人不敢在殿下面前端架子,且她本就是和气之人,赵念安见她可亲,便也放下心来,露出些孩子心性,模样好不雀跃。
沈容从前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过身后,院子便由他一人住着,那院子清静且雅致,又带一个敞亮的小花园,方便他平日里习武练剑。
沈容搬回相府后,这院子便暂时空置着,从前的仆从分走了一半去别的院伺候,留了几个平日打扫。他回相府时东西带的不多,贵重的物件许多都在这里,若是都带回相府,总要被沈相骂几句骄奢淫逸。
赵念安走进花园里,空空荡荡的没个人气,花草却养得极好,十月里仍是绿意盎盎,桂花的香气飘满庭院,小池塘座着一道拱桥,站在桥上喂金鱼恰能看见院外的风景。
沈容从身后拥着他,温温说道:“舅母重教条,姨娘赤子与小姐们晚上不与我们一道用饭,除了舅父舅母,表兄万常宁,另还有几位庶出的弟弟,他们都是好相与的,你不必紧张。”
赵念安道:“胡言乱语,我曾经何时见人紧张,别是他们见了我害怕畏惧。”
沈容蹭了蹭他的肩窝,笑吟吟去亲他的脸。
赵念安转过身来,攀着沈容脖子,脸涨红了起来,怯怯道:“不如我今晚留宿,明日再回宫。”
沈容见他这副模样,心尖上似是有小蚂蚁在爬,他微微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吻住赵念安嘴唇,按着他的后脑勺与他密不可分贴在一起,自上次之后两人再未逾矩,虽偶尔亲近些,也不过是摸摸小手亲亲脸罢了,沈容受他撩拨,也多少有些心动,越发迫切地吮吸他的唇瓣。
两人贴在一起亲热了一会儿,眼看就要乱了分寸,沈容当即将他松开些,喘着气平缓了情绪才说:“上次是我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抱了你,虽有些唐突冒犯,却也不后悔,只是今后我们多少应该避忌些,等日后成了亲才名正言顺。”
赵念安眼角发红,心里有些抱怨,却还是默默点了头,不情不愿道:“姑且当你说的有道。”
沈容抱他入怀,搂着他细细哄了许久,恣意说了许多情话,才将人哄得高兴了些。
沈容又带着他去了自己书房,拿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给他瞧,消磨了短暂时光后,有侍从来唤,两人才动身去饭厅。
江南的大闸蟹运来不易,北远侯与殿下各两只,其他人一人一只,侍女端着蟹八件在旁伺候,将蟹肉蟹黄剔得干净,配上青梅酒一道喝,另有侯夫人特意请来的江南厨子,为今日蟹宴添菜。
往日里北远侯吃螃蟹就似牛噍牡丹,也不需人伺候,自己撩了袖子直接上手,今日却温温坐着不动,席间也只顾喝酒,情绪较往日低落了许多。
他身材魁梧,堪堪往那一坐便像座小山似的,今日窝坐着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出声,默默吃着螃蟹,连侯夫人也噤了声,不敢招惹这位大爷。
只有万常宁,他心最野,平日里就像北远侯似的无法无天,今日见父亲有些呆傻,大着胆子站起身,抓起他身前的碟子,嬉皮笑脸道:“父亲胃口不佳,别浪费了此等美味,儿子替您受累。”
北远侯大怒,一把将装满蟹肉的碟子抢回来,气恼道:“你这不孝子,气煞我也,混账!”说着便张大嘴,将满碟子蟹肉倒进嘴里,半点不让万常宁占便宜。
万常宁无奈摇头,宁愿一口闷,也不让他细细品品。
虽是闹了一通,但北远侯情绪好了几许,端着杯子去敬赵念安酒,一连敬了三杯,侯夫人连忙起来拦他,劝道:“侯爷!别把殿下给灌醉了。”
北远侯纳闷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三杯而已。”
赵念安也爽气,端着杯子回敬他,一连喝了六杯酒,两边脸颊倏地通红。
万常宁笑道:“殿下倒是与我表弟一样,一喝脸就红。”
沈容讪讪地笑,他酒量尚可,多喝几杯也不见得醉,只是脸却通红,往往不想喝时就装出些醉意,轻巧就能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