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颔首称是,眼睛却挪不开去,他大抵知道赵念安今日要跟他说什么,便是还未开口,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吃酒。
“我跟你说了,别看了。”
“好好好,我不看就是。”
马车行至万常宁别苑门口,方德子和兆喜跳下车,将轿凳摆出来,沈容先下车,然后扶着赵念安下来。
一下马车便见到候在门口的万常宁,赵念安下意识端起架子,脑袋瓜子一转,立刻又放下,一副柔软可亲的模样躲在沈容身后。
看得万常宁是目瞪口呆。
万常宁今日穿了常服,甚是斯文。
沈容携着赵念安走到他面前,含笑道:“表兄,这便是我同你说过的赵安赵公子,他老家江南,是当地出了名的才子。”
赵念安见他捉弄自己,反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万常宁忍着笑道:“再下万常宁,万某一介武夫才情不佳,赵公子担待,里面请吧。”
赵念安温温道:“万公子见笑。”
三人凭空演了一场,方才一道进门。
万常宁在院子里摆了席,他这栋宅子冬暖夏凉位置极好,又种了许多参天大树,院子里绿意盎然,微风吹过竟是半点不热。
那些所谓的文人墨客们也都到了,万常宁安排两人入座,沈容将他拉到一旁,低低说道:“殿下不宜久留,我稍坐片刻便送他回去。”
万常宁用拢起的折扇打他的肩膀,笑骂道:“不想来还尽会找花样,把二殿下都给搬来了。”
沈容哭笑不得道:“我也是无法,他要来,我如何挡得住。”
万常宁道:“怪不得沈相骂你阿谀奉承,如今整个朝堂都说你是佞臣!惯会攀龙附凤!”
沈容幽幽叹气。
太子殿下专注朝堂,他背后那群鼎力相助之士乃谋臣,二殿下吃喝玩乐无权无势,他沈容倒成了佞臣,真真是世风日下。
两人正说着话,见赵念安坐在位置上颇为局促,频频回头望来,万常宁推了沈容一把:“速速去吧,佞臣。”
沈容苦笑摇头,端着袖子慢吞吞过去。
等人齐了便开席,众人围着荷花池落座,两人一张桌,摆了些酒菜,万常宁起了头,各自饮了一杯,话题频频落在金科探花身上,沈容被哄闹着多喝了几杯,旁人问起赵念安身份,万常宁只说他是江南来的朋友,赵念安本有些紧张,可旁人听说他无权无势,对他的兴趣也没了大半。
赵念安头一次切身体会到趋炎附势踩高拜低竟是在风雅的酒宴里,也难怪沈容不喜他来这里,确实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