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时,幽幽醒来。
望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天光,她叹了口气。
不夸张地说,她进山采药、打猎,忙一整天,都没这么累过。
她把手背搭在眼睛上,遮住那道亮光,身边突然响起贺咫慵懒沙哑的声音。
“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姜杏的心猛跳了两下,胳膊无力垂落,软在被子上。
她假装睡着,偷偷翻了个身,弓着身子尽量离危险远一些。
身后响起闷声闷气的低笑声。
姜杏吓得求饶,颤着嗓音说:“……我胳膊酸。”
本是拒绝,奈何说出来像撒娇。
她懊恼地吐了吐舌头,竖起耳朵等着贺咫的反应。就像被判了重刑的犯人,等待大赦天下的诏令。
他没说话,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落在她纤细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帮她捏了起来。
姜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暗暗用力抽了抽胳膊,想要从他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奈何她一小小的猎女,怎敌他沙场悍将。
贺咫一边捏,一边问:“这个力道重吗?”
姜杏如实点头,“有一点。”
他果真放轻了力道,只是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她细瓷一样的皮肤,微微发疼。
姜杏有些恍惚,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在梨花寨时,偶尔听到婶子大娘们凑在一起,吐槽各自的丈夫。
总结下来,无非男人没有良心,像茅坑的顽石,永远也捂不热,更不知道心疼女人。
她原以为像贺咫这样粗糙的男人,必然也脱离不了粗枝大叶的毛病。
谁知,他竟有些知疼知热。
姜杏胡乱想着,身上不由又烫了起来。
“你别闹了”,姜杏缩着脖子,躲着他,“天亮了,该起了。”
以前在梨花寨,姜杏天不亮就起床。
天气好就进山采药打猎,天气不好就摆弄晒干的药材,反正从没睡过懒觉。
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天光已经大亮,贺家中庭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姜杏躺在炕上,不由得心虚。
既怕某人乱来,又怕有人闯进来,揭穿了她和贺咫昨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