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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2页)

不一会儿,罗芳和一个女子进来,大家都是眼前一亮。罗芳是一件白色折枝花织锦缎旗袍,由美子是一件天蓝色绣粉白色折枝梅花的丝绸和服,这件和服还是罗芳参加夕颜小姐婚礼时置办的,只穿过一次,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她们的出现让一桌男人们一下站了起来,连浩子那样的人都不禁把自己的衣服理理整齐。池田朝由美子一鞠躬,伸手请她坐到自己身边,张震牵着罗芳的手坐在了他们下首。何大头忙得语无伦次,向由美子翻译着大家的问候。

张震好奇地问罗芳:“这是怎么回事?听说你救了个日本女人,就是她?”

罗芳把中午的见闻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苟妈关于由美子是妓女的说法。然后说:“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只能请由美子小姐自己说了。不过,”她笑着环视大家一圈,说,“你们这帮大男人,人家女孩子不愿意说的你们可不能没完没了地追问啊。”她又用日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笑着对由美子说,“由美子,他们问你话,你想说的就说,不方便的别理他们,有我呢。”

何大头和池田都不禁看她一眼,何大头想:“这女人有什么秘密要罗小姐帮她瞒着?”池田却觉得罗芳很有教养,懂得维护这个柔弱的日本女子。他看着由美子羞怯怯的样子,心里对她不禁有了一种怜惜之情。

罗芳给由美子夹了一筷子菜说:“快吃吧,看你的样子估计在苟家也没吃到什么东西。”

由美子在苟家受尽虐待,虽然中午罗芳给她端了一小碗馄饨吃,但看着一桌菜她还是很馋,恪于礼节才勉强忍住,可肚子不争气,一个劲儿咕咕叫,见罗芳给自己夹菜,以为一定是她听见了,羞得脸都红了,怯怯看了池田一眼,见他微笑着,这才低头快速吃起来。

张震见状端起酒杯说:“她们女人吃女人的,我们喝酒!美人美酒美食,今天是三美俱全!来,池田君,初次一起喝酒,我敬你!干!”说着很爽快地把一杯酒灌进肚里,朝池田一亮杯底,池田哈哈一笑朝他竖大拇指说:“张先生!爽快!”也举杯饮尽说,“好酒!”

男人们忙着喝酒,罗芳和由美子边吃边小声嘀咕着,酒过三巡,张震笑着对罗芳说:“怎么样?我可以给由美子小姐敬酒压惊了吗?”

“去你的,看见美女就动心思,不许!”她扬声对池田说,“池田君,由美子小姐就交给您了。她是佐藤君的千金,还请您多多关照。”何大头同声翻译,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大家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由美子,池田的脸一下阴沉下来。

罗芳笑着指指那些人说:“他们啊,可罩不住由美子小姐。那个警察局的苟队长还是局长的,肯定不甘心我就这样把由美子小姐带走,还会找我麻烦,我可受不了那条狗的臭味。”

池田一拍桌子说:“姓苟的敢欺侮我们帝国的女人,我决饶不了他!如果他还敢找罗小姐麻烦,我一定活劈了他!”

张震阴阴地说:“这次,我们侦缉队和警察局的梁子是结定了。弟兄们,他警察局什么玩意儿?敢跟我们叫板?如果他们敢再来找罗小姐和由美子小姐的麻烦,就干他的!出了事,藤井少佐那里我扛着!”

池田摆手说:“今天,罗小姐和张队长的人救了由美子小姐,我代表帝国军人感谢你们。藤井少佐那里,我去说。”他很想问问由美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觉得场合不合适,强压下满腹疑问和愤怒。

“不会那么麻烦吧?你们千万别打起来……”罗芳有点惊慌又强作镇定地说着,但那脸上的笑容已然僵了。张震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说:“别怕,这小上海,前院客栈住着王胜和何翻译官,后院墙很高,你要不放心我亲自去给你看门。”

罗芳嗔道:“谁要你看门?你又不是……”大家哄堂大笑,张震笑道:“这里离宪兵司令部一屁远的地方,王胜,有动静你就开枪,老子三分钟就能赶来!”

“警察局也是皇军的属下,我去和姓苟的说!由美子就住这儿,他要是不知好歹,我送他进宪兵队!”何大头的话让罗芳和由美子脸上惊慌退去,显出微笑。

张震嬉笑道:“好好好,大家喝酒,继续。池田君,这花雕酒你还喝得惯吗?我记得日本是出清酒的,都是米酒味道不大一样。”说着给池田又斟上了。

池田浅浅喝了一口叹道:“什么酒也比不上家乡的水啊,日本,我四年没回去了。”说着低低唱起一首歌,“春日高楼明月夜,盛宴在华堂。杯踪人影相交错,美酒泛流光。千年苍松叶繁茂,弦歌声悠扬。往昔繁华今安在,故人知何方?”他举杯起身,推开后窗,仰望着天上的一弯玄月说,“这首歌叫《荒城之月》,其实是从古汉诗来的,罗小姐,你能翻译一下吗?”他举杯对月,“敬月亮。”喝罢又唱起第二段。

由美子取一副干净的瓷碟瓷碗和瓷调羹,和着节拍轻击。

罗芳随着歌声用汉语低吟:“秋日战场寒霜布,衰草映斜阳。雁叫声声长空过,暮云正苍黄。雁影剑光相交映,离别断人肠。良辰美景今何在,回首心悲怆!”由美子眼睛红了,张震等人开始只是看着池田的面子才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可这时也不禁听入了神。歌声吟哦声在继续,配着清冷的叮铃声,忧伤沁入心脾。唱罢,大家都无语举杯与池田同干。

“荒城十五明月夜,四野何凄凉。长空依然旧时月,冷冷予清光。颓垣断壁留追忆,枯藤绕残墙。松林唯听风吹雨,不闻弦歌响!”这歌这词听得在座人人心酸,由美子已经潸然泪下。当池田唱到最后一段时自己也忍不住泪盈双目:“浩渺太空临千古,同倚此月光。人世枯荣兴亡尽,瞬息化沧桑。云烟过眼朝复暮,残梦已渺茫。今宵荒城唯明月,照我独彷徨!”

曲尽人无声,赵小六子一干人虽然没文化,却也听得心里全不是滋味,不知说什么好。何大头叹了一声:“打什么仗啊,真是造孽。由美子姑娘,别难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池田唏嘘着说:“由美子,你父亲已经战死了。你知道吗?”

由美子手里的瓷调羹当啷一声坠落在瓷盘上,清脆地弹了一下跌落在地,在青砖地上溅起白色的瓷渣。

她的脸一下白得比那白瓷盘还白,两只眼睛木呆呆的不会转了。罗芳一把抓住她手臂轻轻摇晃着:“由美子,由美子?别这样啊,你这样太吓人了。”说实话,佐藤在中国、在宁城犯下滔天大罪,气死佐藤时罗芳那个解气啊,真觉得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可现在看着由美子这样,心里却有一点儿刺痛,她心疼由美子这个无辜的日本姑娘。

池田黯然说:“由美子,别伤心。这个地方,不是我们的家。”他又喝了一杯酒,大着舌头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死异乡!”张震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在他碗里,说:“池田君,吃肉,这花雕酒啊,有一宗,喝的时候爽快,后劲大,醉了可是要醉三天的。”

池田哭着说:“醉了好,醉了,就不想家了。我妈妈身体不好,真想回去看看她……”

“东京现在什么都贵,什么都缺。以前我父亲还每月按时寄家用,寄回的钱就算去黑市买东西,还是足够用的,可后来寄的钱越多越不够用了。我未婚夫也被征兵了,先是说在越南,后来就断了音讯。妈妈病得厉害,我在小酒馆里打工,赚不了多少钱,给爸爸写信,每次寄回来的钱像水一样花了,妈妈的病也不见好。”由美子哽咽着低声诉说,罗芳和张震等一干中国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浩子喃喃道:“光知道我们中国人日子难过,没想到连佐藤太君家里都不好过啊。”

何大头心想:这佐藤肯定养着外室,要不宁城商会孝敬他那么多金条和珠宝都去哪儿了?

张震和罗芳对视一眼,张震给池田又斟了一杯酒:“池田君,喝酒,中国有句老话,一醉解千愁。喝吧,醉了,就都忘了。”

罗芳轻轻搂着由美子肩膀,轻声说:“别伤心,慢慢说,你怎么跑中国来了?怎么又被卖了?”

由美子捂着脸说:“我未婚夫战死了,我妈妈病死了,我把小妹妹寄养在庙里,来中国找父亲。”她忽然哭泣起来,她双手抓着头发哭诉道,“可是国家骗了我!我报名做随军护士,不用自己出路费来中国。可他们把我送到樱楼!到那里我才知道是为军官服务!”她忽然投身池田怀里号啕大哭道,“池田君,你知道我那时天天、时时、刻刻最怕的是什么吗?是害怕在樱楼看见我爸爸!”池田拍拍她背,抚摸着她丝滑的和服,感受和服下微温的肌体,心里一阵悲凉。

当她说到自己被骗进樱楼,何大头和罗芳都惊呆了。佐藤好歹也是个少佐啊,怎么连他的女儿都会被如此对待?太可怕了!这小日本的心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张震疑问地看着何大头,何大头刚一张嘴,罗芳赶紧用眼神止住他,微微摇头,何大头猛醒,不再翻译了。

“好不容易我到了上海,听人家说上海离宁城很近,我就逃了。我怕被樱楼的人抓住,只能躲开日本人。我又不会一句中国话,只好装哑巴,拿父亲的地址给人看。一个中国人说带我来宁城,把我骗到一条船上,可是到了宁城他们把我送到的地方还是妓院。我抵死不接支那人,后来,他们把我送给了那个苟队长……”说着她又放声大哭起来,一只手无力地捶打着池田胸前。他轻声安抚由美子说:“别说了,你别说了。”说到最后两个人抱头痛哭,哭得一桌中国人大眼瞪小眼,心里也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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