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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 破 无 欲（第2页）

白骨瞪他一眼，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辟闾无殇的头。

“别打岔，听我说。这一界由山水师的祖师爷三山五侯先生亲手创制。三山五侯一生光明磊落，与其他几位人族始祖一起带领人族走过最黑暗的那一段时光，斡旋于万族，为人族谋求一块立身之地，可惜晚年不幸受伤，所以创立这一界用来为自己疗伤。后来他勘破心中桎梏之后反而留下此界。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伤害，但我知道，他一定是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留下这里用来考校后世的山水师。”

说到此处，白骨亦是唏嘘不已，

“故此大多数山水师死亡之前都会选择进入此界，此界成为大多数山水师的埋骨之地，在山水师生命即将到达尽头的时候就会进入此界，若无法勘破，则困守此处直待死亡，你应该能感受到，此处光阴凝滞宛若不动。”

“既然要勘破此界，那么敢问此界法门何在？”

无真作势又用手敲打。

“你问我，我怎么告诉你，这种东西只有你自己知道。”

见辟闾无殇仍茫然不解，无真轻轻叹气。

“我问你，山水师到底是干什么的？”

辟闾无殇一脸迷茫地回答道：

“自然是勘定天下山水脉络，维护山下和山上的平衡，为人族安定而躬耕。”

无真摇摇头，神色严厉：

“虚妄！狂言！该打。”

白骨突然化出血肉，一尊异常清秀的面容配上一身雄健的肌肉，此人站立在辟闾无殇身边，用手重重地敲击辟闾无殇。

“你应该有所察觉，其实你们这一脉并非凡间所承，你身后卷轴之中所记载的经文典籍也好，诸般修行经法也好，都不是这里能有的。”

说完无真伸手指了指天上，

“你们这一脉，从那里来。”

“所谓山水师，山水二字相合便是动静、阴阳。上善若水，厚德若山，若看不破一切皆虚，你的眼中怎么能看见山水？不明白这一点，纵使你有移山分海之能也不过如此，未破这一界，你就永远只是山水之奴罢了，唯有明白，道法自然，我心即是天心，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山水师，才能使《忆水怀山经》圆融通达。”

辟闾无殇若有所悟，盘膝坐下，不多时，他抬起头，看了看这片无欲之界，轻声说道：

“我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无欲界突然震动起来，上下四周一片纯白突然剥落，露出此界原来的颜色，天青、水绿、云白，一一浮现。

无真面色惊讶，从未见过如此迅疾开悟者，不由得满脸不可置信，浑身血肉又开始逐渐消退，成为一具白骨，用股掌摸了摸自己早已没有任何头发的头颅。

无真暗自猜想：“我不过随意说法，他却真的开悟了。难不成我是世尊？不对不对，世尊勿怪，这，这也说不通啊！”

随着纯白剥落越来越多，无真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这家伙，难不成是佛子转生？没道理啊，要不要干脆就将他度化入我门下，不行不行，毕竟受人之托。”

无欲界崩塌一半后停了下来，辟闾无殇站起身来，回头望着后面的白骨无真，轻声问道：

“大师，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无真一时无话，看着满脸开心的辟闾无殇，不由得疑惑道：“你这家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佛子？要不然怎么可能如此快地勘破无欲界之密？”

辟闾无殇洒然一笑，

“没什么，多亏前辈点拨，心中樊笼若冰雪消融，我突然想起，无欲界中不可成道，连道也没有，唯有空寂，既然有‘空’，那执着于道又有何益呢？”

无真的白骨做出一个疑惑的样子，半晌才说话：“倒是我着相了，不过，看你样子像是取巧为之……”

辟闾无殇点点头：“我散去一身功力，连道也忘了个差不多了。我突然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三山五侯先生必是于此迎来涅槃，了悟一切皆是心中执着，特设此界考校后世山水师，唯有忘记一切道，才能求得道。”

无真突然大笑道：“唯有忘却心中一切道，才能求得道，道在心中，道在心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人叫我等候在此，原来就是等待今日！如此，我心中执着破矣！”

说完，无真白骨瞬间从脚底开始转为人肉，大笑说道：“昔年无奈，未破我执，虽入白骨观道，却未能勘破生死、真假、空无，今日心中惑解，我也该出去了！”

辟闾无殇拽住无真衣角，满脸无辜地看着无真。

无真大笑道：

“路远马亡，自当一起，道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