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几个人?”黄兴忠扯开酒坛盖子,正准备倒酒。
“慢着!”郝百声推开手,阻制他倒酒,“还是趁着没糊涂,把什么事说了吧,要不然,酒喝到肚子里,九曲回肠,它再倒出来,就没味了。
“有件事,我想请镇长大人高抬贵手,卖黄某人一个薄面,饶了张志清!”黄兴忠一抱拳,在那里摇晃,做作揖状。
“怎么饶?980个大洋,那是一笔足以在土木镇上买处尚好的宅子,这里不全是赌债,还有借款,你想一笔勾消,没有那么简单吧?看来,我是来错了地方,这酒,我压根儿就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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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答不答应,这事另说,酒已经在这儿了,你让我退回去?再怎么说你也是一方父母官,不会小肚鸡肠到这步田地是不是?你这是要逼死人哪,苍蝇头上能有几滴血,他就是一泼皮无赖,你当真他三天能拿出这么多钱?你就给他三个月三年,他拿得出来吗?他穷家破堰,拿什么给你?”
“照你这么说:白纸黑字,不管用?他就是卖儿卖女,他也得给我还上!”郝百声耸耸肩,色厉内荏,“没有那弯肚子,就不要吃那弯镰刀!”
“你是一镇之长,要体恤民情,他就是一个糊涂蛋子,你也不缺那仨瓜俩枣,高高手得了!”
“你说得轻巧,你不是爱打抱不平吗?你替他出得了,又要做好人,又不出一滴血,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你不能两头都占着,这钱要真的是你出,我豁出去了,我给你减一半,黄大老板,你说够不够意思?”
“我凭什么替他出?就算我真的想出,你敢要吗?你就不怕我去苏县长那儿参你一本,把你撸了?国难当头,土木镇镇长不思进取,设赌局,坑人害人!你不差钱,得不偿失,是不是?我们各退一步,相安无事不好吗?”
“凭什么苏县长听你的?你和他有交情吗?”
“你说呢?我儿子黄天祥就在西凉县,苏县长有个女儿叫苏茜云,我和苏县长是儿女亲家,你说我和他有没有交情?恐怕我要参上一本,于公于私,都够你喝一壶的!不过,人生在世,人是真的,不逼上梁山,我也不会那么做,你下去了,钟镇长上来与我又有什么好处?他当年真的通匪了?这事你我心知肚明,聪明人不要犯糊涂,你也知道:他正踮着脚,憋足了劲,要和你叫板,孰轻孰重,你掂得出来!”
“蒙我!一定是在蒙我!”郝百声将信将疑。
“蒙没蒙你,你可以打听一下,我也不让亏了,他借你的三百,我替他还了!”当啷----黄兴忠把钱袋子扔桌子上。
郝百声忙去拿。
“慢着,郝镇长,他写下的条子呢?”
“不在我这儿,在家里。我就闹不明白: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这么为他强出头?”
“这个不重要,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一觉醒来,郝百声浑身冰凉,摸摸桌上的钱袋子,窝囊,酒醒了,想不明白,这里头发生了什么,黄兴忠的确不是凡夫俗子,他真的和苏东海是姻亲关系?如果真是这样,今后还得留细此人,他跳下床,使劲摇电话:“喂,总机,给我转警察局,给我找一下廖局长!”等待,嘟,嘟嘟好几声,正在他不耐烦的时候,电话就通了。
“喂,廖局长吗?”
“郝镇长,怎么啦?你家着火了?火烧眉毛了?有什么事?”
“廖局长,我想问一下!”
“什么事?你说!”
“苏县长真的和我镇黄兴忠家有姻亲关系?”
“哪个黄兴忠?”
“整个土木镇就那一个!”
“他儿子叫黄天祥,是吧?”
“正是!有这事吧?”
“不错!就昨天,县长请的客,你闲的,打听这个干什么?还有旁的事吗?莫非你也有个女儿待字闺中?求嫁恨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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