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贫僧观其面相,富贵有余却生机衰微,绝非长久之相,能活到十五便已经是造化。”
“可是萧扶光已经十九岁了。”闻承暻反驳道。
不空颔首道:“然也。正是因为萧施主十五岁生辰当日,侯夫人差人泼了几桶秽物在贫僧禅房前,贫僧这才又着重关注过萧施主的情况。”
说是秽物,估计就是粪便之类的东西吧。这是在说不空满嘴喷粪呢,靖远侯夫人倒也真是个妙人。
闻承暻没忍住笑了一下,不空抬头看了他一眼,仍然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中念珠,慢悠悠道:“许是因为批命之事,靖远侯府的人从此再没来过小寺。只是后来在平南公府老封君丧仪上,贫僧又亲眼见过萧施主一次。”
“殿下有所不知,我辈凡人,生于天地之间,一呼一吸一餐一饭,七窍吐纳之气,皆在天地间流转,这才是万物生长的至理。”
“但初见萧施主之时,贫僧观其浑身气机阻塞,魂魄飘摇仿若游丝轻系,因此才作出那番批语。可再见之时,萧施主的魂魄已然安稳,周身气机更是与天地勾连不绝。”
闻承暻不由问道:“难道是他求了这妖物来,用邪术续命?”
不空却笑了,反问:“殿下真的这么以为?”
闻承暻默然。
常喜早就将调查的结果禀报给了他,这些年那小纨绔除了有些沉迷美色,倒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反而时不时掏银子给一些命苦的烟花女子赎身,助其从良。
他最终开口道:“孤观此子品性,倒不像是会行那等恶事的人。”
“只是他身负妖物,如果不是行邪诡之道,又如何能突然延寿?个中究竟,还请大和尚解惑。”
“阿弥陀佛。”不空念了句佛号,长叹一声,正色道:“殿下此言,却是着相了。”
“世人都知人分善恶,却不知这些妖灵鬼怪之物,其实也有秉性好坏之分。秉性不同,自然修行之法也不一样,既有害人的恶妖,也有助人的善妖。”
“贫僧长居山林之中,却也时常听闻萧施主在京中扶危济困的故事,且观其面相,双目炯炯、神思清正,倘若真的有妖物附体,那也多半是个修功德的仁善之妖。”
见闻承暻似信非信,不空起身,将手中念珠交给他,“这串念珠是贫僧日常修行所用之物,已随贫僧在佛前供奉数十年之久,百邪莫能侵之。今日赠予殿下,日后遇到那妖物时,殿下用这珠子一试便知。”
送太子一行人出了山门,服侍不空的小沙弥回来抱怨道:“师父,你又把我的念珠拿去送人了。”
不空敲了一下他光秃秃的脑门儿,笑骂:“一串念珠换五百两银子的香火,你在别处可讨不了这买卖。”
小沙弥捂着被敲痛的脑袋嘟嘟囔囔地走远了。
不空又回看了一眼太子离去的方向,失笑地摇了摇头,笑着笑着,又长叹了口气。
万语千言,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佛号。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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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春熙园的事,靖远侯夫人狠下心来要关萧扶光几天,没想到关了不到七日就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