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贼人皆已伏诛,剩下残兵败将,您看……”
“老规矩。”
陆奉的声音沙哑冰冷,江婉柔被?他?的手按在怀里,旁人看不见她的脸,她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听见呼啸的风声和噼里啪啦,烈火燃烧的声音。
“……不要。”
她的双臂不自?觉用力,尽管不知道“老规矩”是?什么,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低声道:“这里……好多人都帮过我,还有
柳将军,没?有他?们,我今日见不到?你。”
“陆奉,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
小将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陆奉自?统帅三军以来,军令如山,字字千钧,连凌霄将军都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他?多次训斥凌霄将军“妇人之仁”,此时怀中抱着真正的“妇人”,不知道王爷是?何反应。
原以为陆奉这样的男人不会为女色所惑,这阵子不停歇地打?,不止打?得?突厥屁滚尿流,我方也损兵折将,后方军资几乎运不过来。其中多少是?因为帝王御令,又有多少是?因为王妃娘娘?
因陆奉下了封口令,无人敢提这件事,小将只敢在心里想想,抬眼觑陆奉的脸色。
陆奉眉眼阴沉,不只小将,连怀里的江婉柔都七上?八下的,过了一会儿,陆奉道:“关起来。”
寒风吹着衣袂猎猎,陆奉只稍做停留,长腿阔步走向不远处的帐篷。
这个?帐篷显然是?刚刚搭建的,里头陈设简洁,只有一张桌案,一盏灯烛,一张小榻,地面和椅背上?铺着虎皮毯,陆奉抱着江婉柔大马金刀坐在圈椅上?,江婉柔从他?怀中探出头。
距上?次一别,夫妻已分离两个?多月,其间两人都经历了太多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此时在摇曳的烛火下,两人对?视许久,江婉柔颤动着眼睫,低声道:“硬。”
他?的铠甲又冷又硬,把她的脸颊膈地生疼。
陆奉薄唇紧抿,这个?姿势并不好卸甲,他?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拥得?更紧。他?的下巴抵着她额头,骨节有力的手指勾住玄甲的肩扣,稍一用力,“咔哒”一声,甲片簌簌而动,沉重沾血的铠甲落在地面的虎皮毯上?。
他?没?有收住力气,把玄甲里头的薄衫也扯开?了,胸口微敞,露出紧实健壮的前胸,江婉柔骤然瞪大美?眸,多年的老夫老妻,她倒不是?害羞,只见在斑驳的烛光下,他?身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几处伤口尚未愈合,凝结出暗红色血痂。
这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四周泛红,刀伤箭伤,都是?新添的。
江婉柔心中揪然,她伸出手,颤抖着贴上?他?的胸膛。
“你……疼不疼呀?”
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尽管身在硝烟的战火中,她之前在平和的卫城,不曾见过战争的残酷,即使后来被?俘,在裴璋和柳月奴的刻意保护下,她也没?受过什么大罪。
方才遍地的尸体与火光让她大受震撼,现?在看陆奉一身狰狞的伤痕,江婉柔目露惶然,险些落下泪珠。
“小伤罢了,柔儿勿怕。”
怀中的身体柔软馨香,陆奉抱了她许久,终于确定这不是?梦,也不是?他?的错觉,他?几乎踏遍半个?草原,他?的妻子,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