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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眼问赵垂章:“你有何话说?”
赵垂章恭敬上前,接过皇帝手中的信件翻了翻,其中不止是下命令的手书,还有院子的地契,还有买卖女婢的文书等等,全都是赵垂章的“亲笔”签字,甚至每一处签字旁边都有自己的十六王爷印章。
如果不是寒川和胤红星这一趟西北之行,并将心中疑虑早早以千机鸟发来提醒,怕是今天翻身都难。并且不光他自己,还有江南和落星山的几人。
“臣弟无话可说。”赵垂章目不斜视,斩钉截铁的回话,没一个字反驳……
第85章85、小院中巨幕出深水
寒川却眉峰一凛,当即踏出一步道:“启奏皇上,草民有话要说。”
皇上看向他,神情间似乎对他有印象,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名字。
赵垂章解释道:“皇兄,这个是即将上任大寺卿的曲寒川,不现在是孟寒川了。”
“孟?”皇帝顿了一下,然后仔细打量寒川,过了一会儿点头,“原来是你,我还记得你在岁载纪上的表现,但后来听闻你辞官不做?怎么现在?”
寒川道:“草民的事只是小事,只是眼下这具尸体,它并不是方释方将军。这处宅院,很明显是有人蓄意构陷十六王爷。”
皇帝笑了一声,继而严肃道:“你可知方将军于国家的重要性?就凭现在的证据,赵十六犯的事是滥杀朝中大员的死罪,你确定要在此时为他求情?”
“草民并不是求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寒川道,“就如皇上所言,十六王爷的目标在方释方将军。可臣自金城回来,路上遇见方将军,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旬。如果方将军在入永安城前被抓的话。又怎么可能一直活到现在而刚刚被害?”
寒川走到尸体边,指了指,道:“臣刚才进去查看尸体,尸体还是温热的,血液也没有干透。这显然是我们到了此地之后,对方才杀人动手嫁祸。”
“并且如这些证据所言,如果十六王爷有心做谋逆之事,又怎么会留着如此明显的证据?他不仅保存了信物,还有房契,这么大的庭院,想藏都藏不住。难道就等着皇上来搜?”其实这些都是很明显的破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明白。
寒川继续道:“但凡稍微聪明一点,他都应该毁尸灭迹,将一切掩藏的彻彻底底,毫无蛛丝马迹才对。因而,十六王爷是被冤枉的。”
皇帝听后并不言语,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对十六倒是了解的透彻,”然后看向赵垂章,“游历江湖几年,别的没长进,倒是这种事情上上心了。”
皇帝说的这话不偏不倚,又平平无奇,却像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下酝酿着波涛一样,让寒川摸不清是什么意思。但是赵垂章的事情,于公于私,寒川必须要说出来。
“草民只是实话实说。”寒川道。
“你倒是大胆。”皇帝淡淡道。
这就是可以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寒川稍微放了心,继续道:“草民同友人在金城时,发现金城的铅矿事件和如今的庭院事件如出一辙。”
“在金城时两军对垒,甚至出现了分庭抗礼的现象。而当地政府官员与矿商勾结私自开矿,打的旗号都是九王爷赵明棋的口号。并且九王爷加封七珠亲王的消息在永安城才刚刚发布诏令的第二天就已经传遍全城了。”
曲浅之听到这里,突然抬头看向寒川,他没想到寒川竟然在皇帝面前提起赵明棋之事,虽然知道他是秉公说话,但这样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帮他说了话。
尤其是赵明棋做过伤害他的事情在先。
曲浅之想,长兄就是长兄,永远那么公道。但如果想让他真正帮赵明棋求情是不可能了,毕竟,寒川只是在尽一个旁观者的义务。
曲浅之想起小的时候,他同一个奴婢玩闹,不小心伤了对方,然后还恶言相加。当时寒川平日里疼爱幼年浅之,却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严厉的批评了自己,并要求自己道了歉。
他还亲自给那奴婢包扎伤口。
从那个时候起,曲浅之就开始厌恶曲寒川了,毕竟你若柔善,旁人便能相欺。后来曲寒川失明,最先背叛他的不也是他一直相信的人吗?
但最终,大家都经历了这么多事,亲人的背叛也好,漂泊无依也罢,唯一不变的,还是曾经那个霁月风光的曲寒川。
噢对了,曲浅之看向目光锁定在曲寒川身上的胤红星,突然觉得,一直没变的不光寒川一人,还有他身边的这位冷又邪魅的胤家二少……
一旁,寒川继续说:“他竟如此明目张胆,背后必有推手。后来草民在金城门外遇见方将军,得以同其深交后才确定,他命令手下之人不与对方发生冲突,其实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好得出喘息之机。只有这样,方将军才能撬装改扮掩人耳目的来到永安城……”
皇帝听后一语不发,只后抄着手慢慢的来回踱步。
而一旁的赵枝玉却面目苍白,冷风吹拂下,额头上竟然有汗滴下来,神情不复先前平静,却也能看出他依然在勉力维持,“皇兄,这个人是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他说的话不足以为证。还是要看眼前的证据。不过我也相信这些不是小十六做的。希望皇兄让我调查,我定还十六一个清白。”
寒川笑了笑,道:“有时候证据呈现的、我们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循着证据去追寻到的线索,也不一定指向真正的凶手。”
“那你说,真正的凶手是谁?”皇帝问。
赵枝玉额头上的汗滑到了下巴,又滴进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