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在意。
所有物身上唯一违和的东西,就是肩头那只滑稽的机械动物。
安菲“这是什么”
郁飞尘“有人送的。”
他往前走两步,离安菲近了一些。
安菲和兔子的红黑眼睛对上了目光,薄唇微抿,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悦“拿掉。”
郁飞尘眼中忽然浮现一点笑意。
“是你送的。”他说,“不信的话,自己想。”
失忆也没什么。
想着想着,就回来了。
安菲的目光在兔子和郁飞尘之间过了一个来回。
随身的兔子是自己重视安菲的象征,就在郁飞尘以为一场投诉就这样消弭于无形的时候,却见安菲说了两个字。
“轻浮。”
安菲走了。
见鬼,郁飞尘想。
郁飞尘也回到房间,待了一会儿,他觉得不妙。
安菲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直到郁飞尘给他系上睡衣的领口,把人安放在被子里,审视还在持续。
郁飞尘就知道,自己恐怕被安菲当做寻回记忆的突破口了。
郁飞尘“想起什么”
藤蔓在拨弄安菲的头发,他俯身把那东西拿走。安菲似欲说什么,郁飞尘却伸手,食指压住他嘴唇。
床头烛火明灭,郁飞尘神色难辨。
“作为忠诚的信徒,我有件事必须提醒您。”他在安菲耳畔低声道“不要对我透露太多,否则想起后会后悔。毕竟我也失忆了。晚安。”
说罢,他吻了一下安菲的耳侧,一触即分后又往下,直至侧颈。连续不断的吻带些执迷不悟的味道。
安菲微怔,第一次放纵了他的举止。
他当然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在迷雾之都有共振,想知道为什么会记不起共振的内容,更想知道在暮日神殿、在神明身边感到的仿佛刻入灵魂的熟悉感源自何处。
但安菲当然可以隐瞒,也可以欺骗。
毕竟他,听话。
当初在墨菲的地盘抽卡,第二张牌是“暴君”,郁飞尘甚至开始怀疑那牌的意思不是他将成为暴君,而是他要遇见一位一意孤行的暴君。
安菲这一夜睡得似乎并不好,纤长的眉头微蹙。郁飞尘在床畔守着他,安菲的呼吸声微微现出不安时,他在被子下握住了安菲的右手。
机械兔子被放在床头柜上,箴言藤蔓总不老实,最后被系在兔脖上,它自发给自己缠成一个蝴蝶结。
郁飞尘靠在床头假寐。烛台上的蜡烛很快烧完了,外面夜渐深沉,寂静的室内只有平静的呼吸声。
就在这呼吸声里,淡不可见的灰雾泛起。
似有所觉,郁飞尘睁开眼睛。
他又共振了。
像是一道无形的闸锁被打开,先前共振的回忆涌入脑海。郁飞尘环视四周,又是共振特有的漆黑场景,他身处室内。
这次的场景比之前虚幻许多。依稀能辨出是个宽阔的殿堂。殿堂饰以柔软精美的地毯与窗幔,床壁的灯盏发出幽幽的苍白光线。
他抱一柄骑士长剑守在殿堂中央的床前。
床上躺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十一二岁年纪,金发微散,睡颜安静。但是睡着睡着,他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郁飞尘伸手,将被子拨开,把他的脸露出来,以免妨碍呼吸。
拨开被子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看向这少年的右眼下方,却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