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阴影蔓延到心脏上,几乎让那块血肉撕裂,耶尔喉结滚动片刻,几乎没有勇气开口叫他。
有医生注意到雄虫,想要上前说点什么,却被同事搜走了,将独处的空间留了出来。
「十分钟后我们再进来。」
似乎是听到了那一声,西泽艰难地睁开了眼,好半晏才将焦点凝聚起来,看到了面前呆站着的耶尔。
「雄主……」
他扯着嘴角,似乎是想露出一个笑,但努力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神情变得有些愧恼起来。
耶尔吸了吸鼻子,终于从恐慌的纠缠中回过神来,上前几步靠近西泽,握住了雌虫冰冷的手。
「嗯,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嗡嗡的,带着一点黏糊糊的鼻音,听起来有些狼狈。
但耶尔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专注地看着雌虫的脸,用手背测了一下额头和脸颊的温度。
而一直顺着往下,他才注意到雌虫上半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而且身体因为经历过剧痛仍然十分敏感,无意识地一阵阵颤栗。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是很痛吗?」
耶尔哑声道,却也知道自己在说废话。
……怎么可能不痛呢。
他看向修复舱内,果然看到了还未来得及清理的血污,几乎染红了所有修复液,让雌虫的下半身看起来一片血肉模糊。
呜——
清洁键被手动点亮,修复液很快就打着旋儿换了一轮,变得清洁起来。
西泽低咳一声收回手,神色很快轻松下来。
「已经好多了,生个蛋而已,这有什么的,比在战场上受的伤轻多了。」
他真心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蛋的状态比较好,刚才生产时不需要动刀子,而且也没有卡住,不需要用手或其他器具掏出来。
被撕裂的创口不是很大,且很快得到了妥帖的护理,无缝进入了修复舱,所以能感受到的疼痛有限。
况且——
「我是真的没觉得有多痛。」
西泽转过头,看着耶尔苍白的脸,还有通红一片的眼眶,有些无奈地轻声道,「那时候您的表情就不太对,我光顾着担心了。」
耶尔睫孔微缩,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愣在原地。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们不是已经准备了很久吗?甚至还演练过好几次,应该不会有差错才对。」
西泽擡起手想摸一下耶尔的脸,但伸出去才发现手上全是凝固的血污,便打算作罢,但手背上复上了一抹暖意。
—罚
耶尔低声道,伸手握住雌虫的手,一起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只手触感粗粘,上面每一条纹路的走向他都很清晰,就算因为疼痛而虚脱冰凉,也始终稳定可靠。
他深吸了一口气,嗜闻着雌虫身上熟悉的气息,紧绪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当时也没流多少血,但是雄主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怎么叫都没有回应……那时候您在想什么?」
无数被压抑的情绪冲破阀门,后知后觉地蔓延至全身,而雌虫的声音就像是打开魔盒的钥匙,轻易就打开了那道防线。
「——雄主?」
耶尔拿着他的手按在了眼眶上,咬着牙浑身颤抖。
手心手背都传来温热,暖化了冰冷僵硬的血肉,而很快,那里就被更为灼热的液体濡湿,顺着腕骨一路往下流。
他在哭。
西泽很轻地倒吸了一口气,身下的疼痛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取而代之的是心脏上的酸涩,还有几乎揪拧起来的心疼。
「怎么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