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此消息,别说王永吉惊惧失态,就连孟毅也被惊的一阵恍惚。
自己最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
沈万登则是一脸急切的对那塘骑问道:
“建奴多少人马可曾探明?”
塘骑有些略带羞愧之色回道:
“我等探得敌情便急速来报,其众人马具体若何难以探悉,然观其前锋便不下三千,其后阵烟尘弥漫,观其势,应不下数万!”
数万建奴!!
沈万登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脑门冷汗也随之溢出。
现在官军虽有六万余众,然仅他所辖便有三万余,自己手下兵马什么货色,他可是一清二楚。
他清楚,孟毅自然也清楚,凭他们这些官军,坚守还能自保,若跟建奴数万大军野战,那将死的很惨很惨。
可现在他们是在攻城,而不是守城啊!
“督宪!是战是退还请速速定夺!”
王永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焦急的孟毅,心下思量片刻便对众将匆匆言道:
“建奴皆骑兵,禹州地势平坦不利我军,禹州西南十余里外有一三峰山,可使大军退往此山凭山据守!”
众将皆深以为然,官军皆是步军,在平原与骑兵作战,胜也是九死一生的事,败,那便十死无生了!最好的办法便是寻一险要之地凭险据守了。
孟毅却又言道:
“建奴骑兵已距我军不足二十里,片刻即至,我军若被其前锋纠缠,恐难安全退至三峰山,不若末将引一部列阵城南暂阻建奴,督宪引余部速速退至三峰山布防坚守。”
谁都知道留下来阻挡建奴的差事定然九死一生,王永吉自然不可能把这件事交给孟毅去做。
只是王永吉尚未开口拒绝,却见沈万登拱手抱拳道:
“督宪!阻挡建奴前锋之事,便由末将去吧!末将蒙朝廷厚恩,降附至今寸功未立。今时正是末将死战报国之时!望督宪应允!”
此言一出,不但王永吉一脸惊喜,就连孟毅都不由对这沈万登刮目相看了!
果然在民族大义面前,大明从不缺乏壮士!
王永吉此时已然换做一副悲戚之态,快步上前握住沈万登的手,沉声道:
“待大军安全退至三峰山,将军立时引军赶至,切莫恋战!”
沈万登也是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王永吉重重的握了握他的手后,便对着其余将领沉声道:
“全军速速撤往三峰山,除军粮兵械外,其余诸物一概丢弃。违令者斩!诸将还不速行!”
众将齐齐抱拳领命而去,孟毅出帐前来到沈万登身前,重重的拍了拍他那肩膀,沉声道:
“将军保重!待三峰山相聚,小弟定与将军痛饮一场!”
沈万登笑了笑没有言语,孟毅这才匆匆整顿兵马去了。
随着各部将令纷纷传达,原本已经整队准备随时攻城的各部官军们,行动倒也迅速,有的队伍甚至营寨都不回返,直接引着所部兵马便朝禹州西南方的三峰山奔去。
孟毅则令骁骑营于后队压阵,自己引领陷阵营居中,铳炮营为前队,以铁卫营大部护送粮草,匆匆朝着三峰山奔去,然而纵是平时军伍齐整的义勇军,此时却也显得有些躁乱。
沈万登此时也已集结好了队伍,列阵于城南二里开外,骑在马上,看着官军那因匆忙撤退已然凌乱的军容,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再看自己这三万多弟兄,因为其他官军的撤退,早已躁动不已,手下几名参将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劝说起沈万登赶紧跟着撤退,别真糊涂被官军给卖了。
见此情形,沈万登却是一点不慌,内心反倒有丝喜意。
差不多了!
待部下一众将校又是一阵劝说后,沈万登终于开口了,挥手示意众将安静后,便沉着脸对着众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