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也不看温岭,他径自,“走吧。”
召集大姑娘小媳妇“扮观音”的地方,用木枝和茅草搭建了一个草塔,赵毓扯着温岭进去的时候,门口的看门壮汉上下看了看温岭,“姑……姑娘,您……”
温岭刚想说话,就被赵毓扭了一下后腰,发出‘支吾’的声音。他再伪装毕竟也开是将要成年的男子,一说话就漏风。
赵毓连忙搭腔,“这位大哥,他是我外甥女儿。”
看门人,“呃……”
赵毓,“我大姐家的大闺女。我姐命苦,找的男人不顶用,幸好头胎生了这个闺女,人长得壮实,顶得上半头牛。”
看门人又上下看了看温岭,还当真顺着赵毓的话点了点头。毕竟民间有言,头胎生了女等于白得一壮劳力,不用付工钱,管饭就行,大了嫁人还能再要份彩礼,是福气。眼前这个‘姑娘’虽然看起来不难看,却比一般小娘子要壮硕,肯定能干活,娘家有了‘她’,当真是大福气!
赵毓继续,“我这个大外甥女儿也孝顺,帮助父母把弟弟妹妹拉扯大了。”
看门人再点了点头。
赵毓,“可是,人却已过摽梅之年,大了,婚事就耽搁了。”
说到这里,他还垂眼皮叹了口气。
温岭目瞪口呆:——此时,他眼前这位权倾朝野、手握重权的祈王,居然搞出了一副西子捧心的鬼样子,当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活见鬼!他扭头看了看文湛,此时的皇帝正扭头看着外面的人群;他有扭头看了看柳密,此时的二品大僚都察院总宪大人正抬头看树梢顶上的鸟叫。
温岭,“……”
看门人赶紧安慰,“少爷别急。您家姑娘人好,孝顺,勤劳,能找到好人家。”
赵毓,“我也是听邻村的梅嫂子说咱这选人扮观音,还有银子,我就带着外甥女儿来了。想着要是有这个福气,被选中了,挣些银钱,还能给自己攒些嫁妆。”
看门人听着,倒是犹豫了,他居然还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此时,不远处一人眼神冷厉盯着他看了一眼,看门人立刻回神,转眼看着赵毓。
眼前之人似有鬼神之力,绵软却极强大,让人意识不到,就已经走进了他编织的境地。
赵毓微笑道,“还望这位大哥通融,给根竹签子。”
看门人递出一根,给赵毓。
“多谢。”赵毓笑着,随后又扭了一下温岭的后腰,让他发出‘咿呀’的声音,似乎也一同向看门人道了谢,这才赶忙叫了文湛柳密走人。
“赵叔可以呀!”周围没人的空档,温岭连忙狗腿了一句。
赵毓微笑着,“我表哥可是雍京第一斥候!”
“谁不知道宁淮侯执掌进奏院的威名!”温岭忽然问,“赵叔,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上次说起来,河督他老爹是江南第一幕府,那雍京第一幕府是哪家的?”
赵毓,“那得问柳大人。”
温岭,“哦?”
赵毓,“你觉得雍京这些衙门口,哪家能供得上雍京第一幕府?”
温岭极认真想了想,“当真还得是柳大人,……或者是左相楚大人的衙门口。但是,相府有署官,那是走了明路的。剩下的那就,……柳大人?只是他可是出了名的独断,没听说有幕府………”
此时,赵毓抬手指压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五步之外,文湛打了一个手势。
那是大郑军方的暗语,——自己人。
看见这个手势的赵毓温岭都很疑惑,——这里要说是虎狼窝,可能不够那么凶险,但是要说有自己人,也太匪夷所思。
柳密却不懂,赵毓和他低声说了。
温岭此时方觉异常佩服赵毓。虽然说勋贵和文官并非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结交起来总要有些顾忌,像赵毓这种上可周王公贵族,下可游贩夫走卒,而且行事同米糊一般的丝滑,也的确罕见。
文湛要到前面看看,这三个人留在此处,找棵遮天蔽日的老槐树,站树荫里面。
温岭忽然问柳密,“叔,您府上有幕僚吗?”
柳密看了看,又看了看赵毓,点头,“有。”
“谁呀,没听说呀!”温岭又琢磨了一下,“能被我赵叔认定是雍京第一幕,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