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格非听着他爹这么说话,直接吞了口口水,差点自己把自己呛到。
“那不能够。我要真敢这么想您,我们侯爷非把我劈了不成。我就是平时没事的时候想一下。”那个人回头看了赵格非一眼,“其实我们侯爷一直想要请大小姐过府一趟,但是大小姐常年住在云中外祖家,平时他在雍京城也忙,就没有去打扰您。”
赵格非听着,只能含糊的说了一句,“哦。”
“表少爷您有福气。我们侯爷从雍京请来一个戏班,清明的时候在乡里摆上七天的社戏,让父老乡亲先人先祖们,不管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也都乐呵乐呵。”
“雍京的戏班?”赵毓听着就是一笑,“别是你们侯爷听惯了清吟小班里面的绵绵之音,以为咱们冉庄的老百姓也喜欢这一口。咱们冉庄这里清明搭台子唱戏用的可都是漕河梆子,都是历史上那些冤死的忠臣良相,听着悲凉爽脆,可不是什么才子佳人的花前月下。”
“这,您得问我们侯爷。表少爷,到了。”
赵格非他们进屋,里面站着两个男人,呃,是吧。其中一位身量高,身上是深褐色的长衫,看上去是一般富贵家的老爷的装扮,很稳重。至于另外那位,……,诶,不提也罢。这位装扮着戏装,似乎是牡丹亭的杜丽娘,又像是长生殿的杨玉环。
这位深褐色长衫的稳重男子是宁淮侯?
崔珩是个传奇人物。
听说,他本来是前朝杜阁老的学生,参加过科举的。
他当年乡试第一,会试第一,十八A九岁的时候已经是雍京成有名的王孙公子,结果,却因为眠娼宿妓,错过了春闱的时辰,没有去考。这要是他去了,没准凤化朝就会再出一个几百年不遇的’连中三元’的佳话!
后来,他开始在雍京制造局做皇商。
那几年做的风生水起,据说,大郑的国库有一小半都是他赚回来的。
再后来,他好像做什么事情瘸了脚,本来没有任何资格立足于庙堂之上,却因为战功赫赫而重新进入雍京官场,想来后来腿不瘸了。
最后,他被封侯。
不过,他只不过是三等候。
赵格非在云中的时候也听说过这个事情,那些云中的老兵总是说崔珩被埋没了,单单以他的功劳来说未必不能同定国公裴檀比肩!只是因为一个因由,崔珩这才屈居三等候的爵位。至于什么因由,那些老兵就不得而知了。
——“他是当朝外戚。”
赵格非听一些从雍京过来云中小住的堂姐妹这样说过,她们随家人在雍京,一些事情听的比较明白,可是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似是而非。
“我也是听说当年圣上颁旨册封的时候随口说的。你知道,我表姐的姨母的堂姐是先帝的贵人,就在宫里,她们说的应该可信。”
原来她没有仔细听,也没有仔细想,刚才她爹和她说了之后,他全明白了。
崔珩是他奶奶崔太贵妃的侄子,怎么算也算是皇家人,功劳大是应该的,但是不能过于奖赏,要懂得韬光隐晦。
不过,……
赵格非仔细又一想,还是不对。
崔珩只不过是先帝贵妃的侄子,又不是当朝皇后的兄弟,他算什么’当朝外戚’?
……
赵毓对赵格非说,“闺女,这就是你表叔。”
闻言,赵格非恭敬走到那位身量高的长衫男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蹲了蹲,“侯爷万福金安。”
结果。
那个男子似乎受到了惊吓,连忙退到一边,“大小姐,这可使不得!”
一声戏谑的笑。
那名戏装男子坐在正对门的大木椅上,低头吸着水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