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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从没见怀章生气、甚是新奇地看着他,一旁的侍女则道:“这畜生一直在四姑娘院子里关着,离花园还远着呢!怎么会自己跑过来,怕不是有人故意的!”
怀章其实也有此猜测,可又觉得有些不忍:“大家都知道旋风是大殿下玩宠,它要真伤了小公子、咱们对大殿下有了嫌隙,大殿下以后在平州如何生活?四姑娘怎么会用大殿下来冒险?”
另一侍女犹豫片刻,道:“奴婢听说先前四姑娘和大少夫人在园子里吵了一架,便是四姑娘说大少夫人是为咱们做嫁衣……会不会……”
这些侍女都是兰英走后服侍赵熹承平的,也有四五年时光,虽不及兰英和赵熹情谊、却都是可信之人,她们说话赵熹还是信的。赵熹拎着旋风晃了晃:“不必猜了,这事就是黛君干的,她们惯会挑唆离间栽赃陷害,老把戏了。”
怀章愁道:“若真是如此四姑娘怕已经打点好了下人,要找出证据抓住她,不容易啊!”
赵熹冷笑:“她当我是衙门断案呢,还要证据,也忒小看我了!承平早同我说、他这两个庶哥庶妹歹毒粗鄙、只看在他的份上忍让一二,可李黛君竟敢来吓我淳儿,也别怪我不客气。你们先把淳儿抱去前面;春熙回去看伤休息,你救了淳儿我很是感谢,晚上回来重重有赏。”
“你要去做什么?”怀章忙劝:“今天是小公子周岁宴、里面外面还有好多贵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千万别这时候闹起来!”
“放心,我有分寸。”
赵熹拎着旋风直接回到李夫人屋里。女眷们见了这么大的禽兽都有些发怵,黛君暗自攥紧了手帕,李睿立刻跑了过来:“旋风!舅君,旋风怎么在您这里?”
赵熹将旋风扔给李睿,李睿慌忙将它按住。李夫人斥道:“你把这畜生带来做什么!来人,快给我带下去!”
赵熹笑道:“刚刚在花园遇上了,瞧它没人管把它送回来。”赵熹看向李睿,“你是它的主人,你该为他负责。”
魏氏瞥了眼黛君,黛君面无异色,秀荷和静云倒颇为紧张。李夫人忙问:“花园遇到的?怎么会在花园!淳儿呢,淳儿没吓着吧!”
“没事,已经让人抱去前面了,我把旋风送回来就过去,母亲,赵熹先行告辞。”
李夫人厌恶地看了黛君一眼,向赵熹道:“去吧,别误了孙儿的好时辰!”
虽有此插曲,李淳的周岁宴还算顺利,抓周时李淳抓住了一块印章,那印章是李温周岁时陶希仁所赠、上刻“国泰民安”,李温那时抓了块胭脂玉的平安牌、没碰这印章,今日终被李淳牢牢抓在手中。
印章寓意太多,又是这个时候,大家或真或假地恭贺、有意无意地挑拨,赵熹满不在乎、承盛面不改色。一日觥筹交错,李淳周岁宴终于落幕。
第二天一早,侍女通报李睿求见赵熹。赵熹叫人进来,李睿见了他躬身行礼,恭敬道:“昨日院中小厮看管不力、导致旋风出逃,冲撞了舅君和弟弟,睿儿特来请罪,请舅君宽恕。”
赵熹叫侍从离开,屋里只剩下自己和李睿,这才问:“是你要来还是你母亲要你来?”
李睿答:“舅君说睿儿是旋风的主人、该为旋风负责,睿儿觉得舅君说得对,所以在禀明母妃后前来向舅君和弟弟赔礼。”
赵熹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李睿:“我记得你只比温儿小半岁,今年也五岁了吧?”
李睿只觉赵熹像一座大山、沉沉压在头上,让他有些畏惧。他点点头,小声答:“正是,睿儿已经五岁了。”
“五岁不算大,但毕竟已经读书识理,陶希仁难道没教过你如何赔礼道歉么?”
李睿不安地挪了下脚:“请、请舅君指教……”
赵熹指指一边小凳:“坐。”
李睿犹豫着坐下,本就不高的他在赵熹面前更为矮小。赵熹道:“你还记得你父皇么?”
李睿没料赵熹会说这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并无恶意,这才慢慢点了点头。
“你父皇算个明君,可不是英主;对我不算有恩,但也有提拔之情,更重要的是他信我。我从不辜负信我的人。”赵熹叹了口气,“可惜他去得太早,什么都没教你……”
李睿垂下头,眼中含泪。
“可他已经死了,你依赖他所得到的一切全部随他而去,你现在只能靠你自己,虽然你不过五岁,你也该自立了!”
这番话虽不好听却十分真诚,李睿听着难过也感动:“多谢舅君!三舅舅一直待我很好、也费心教我做事,是我不够聪慧、没有学到舅舅舅君一星半点……”
“遇事才能成长,你什么都没经历能学到什么?”赵熹看向李睿,“你的狼好端端的怎么会从你家院子跑到花园?还正好是在淳儿经过的时候,你不觉得奇怪么?”
李睿有些茫然:“母妃说是下人没看好……”
赵熹冷笑一声,李睿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天为了让自己专心读书,黛君特地将旋风关了起来,自己曾想偷偷溜去看旋风、都被看管的人发现。这样严格,怎么就跑出去了呢?就算跑出去,旋风只认得自己的屋子,它为什么不去找自己、反而跑进了花园?
“是你母亲故意的。”赵熹忽然道。
李睿猛然跳了起来:“不是母妃!你不能冤枉母妃!”
赵熹并未解释、也未反驳,而是道:“那你就去查吧,你不是要道歉么?真相、罪魁,一个都不少地给我带来,这才叫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