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宁点头:“就在致远堂,被乾儿从桑干河里捞回来的。”
“啊?可曾相认?”难得在老崔福的脸上看到如此震惊的表情。
幸亏崔长宁摇头,崔福总算松了口气,略微思索之后请示道。
“即便真的一模一样,也只有老四家的认得出来,她出发去辽东了,老爷,是否让她回来?”
“不必。”崔长宁摆手:“那丫头失忆了,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我担心乾儿,怕他生疑。还有六小子,出去乱说,容易惹麻烦呐。”
“老爷放心,乾儿天性宽厚,奴家自有办法应对。至于老六,更是不用担心。”媵妾凤鸣很有把握地说。
崔长宁和崔福迷惑了,四道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脸上。
凤鸣浅浅一笑:“午间萧郡守来访时,奴家便知道他不是嘴松的人。”
“二夫人所言极是,别看六少爷年虽小,却是极为识得时务。盛怒之下尚能配合二夫人,显然心里还是分着里外的。”崔福也跟着附和。
听他二人都这么说,崔长宁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先从各地商号抽调人手,着重开辟辽西海道。老四家的走了,守着诸离的暗桩子安排好了吗?”
“放心老爷,崔振留意着呢。”崔福躬身回答。
崔长宁接连说了两个“好”字,眯缝起眼睛,望向窗外越来越黑的夜空。
于此同时,崔平将娟儿送到清妃酒馆后,独自一人往城北走去。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感觉身边潜伏着好几股神秘的力量,每一股力量都足以让他无法抗衡。
尤其是诸离,为什么要在万丈崖杀人?
整整十二具女尸,若说前阵子囚云谷屠杀土匪,那还情有可原。
难道……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呼噜呼噜的,像是灌满了密不透风的浆糊。
随之浮现出褐衣女郎的身影,那天她行色匆匆,风大哥都说她本事不小。
那她是谁?
诸离为什么要杀她?
很明显,十二具女尸极有可能都是她的手下。
想到这里,崔平恍然大悟,一拳砸在夯土墙上,原地试了试腿部力量,往青石大街走去。
路过裁缝铺,大门紧闭,许是女裁缝已经睡了,再往前百十步,便是诸离的府邸。
那天赵小已跟他说起过,崔平记得清清楚楚,往四周看了一下,月黑风高,鬼影子没有一个。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翻墙。
他侧耳听了听,后退几步,撩起长袍,几个纵跳攀住院墙。
院子里静悄悄,除了风拂枝叶,沙沙作响,其他什么都没有。
门房里亮着灯,有个六七十岁的老翁,一壶酒,一盘羊肉,吃得正在兴头上。
好机会,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他一个侧翻,落入院中,如狸猫般往后院跑去。
三进四合院,感情就住着两个人,最后面的主屋里亮着灯,应该是诸离的住处。
崔平不敢怠慢,蹑手蹑脚,走到窗台边,小心翼翼戳破窗户纸,贴住小洞往里观瞧。
屋中情形,差点没让他闭过气去。
就见屋子里雾气缭绕,隐隐约约,看见个年轻女郎的曼妙娇躯,窝在撒满玫瑰花瓣的木桶里正在洗澡。
白皙的香肩,神秘的锁骨,一头倾洒下来的黑长直。
啧啧啧,傲人美景,胜似晨曦微露……
真个是,繁星似锦映娇红,香气氤氲漫碧空,揪着人的心,眼球都被照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