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摆摆手,“叫什么都不重要啦。
”
他又转头看向墓地,叹道,“牌坊和祠堂,是我带人拆的,坟头也是我带人扒的,不扒不行啊。
我们扒,还只扒个头,他们扒,真就要见光了啊。
”
周正东闻言,也不禁沉默不语。
近半个世纪,物是人非。
赵婉茹和周亚丽立刻走到他身边,一左一右挽着他的手臂,也没说话。
旁边的几位干部更加尴尬,纷纷将目光投向领队的科长。
科长终究是见过“世面”的,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便干咳一声,说了几句场面话,“错误的日子已经过去,我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们可以保证,嘚啵嘚啵嘚啵……”
等他说完,周正东沉默片刻,将目光投向陈凡。
陈凡耸耸肩,只是说了一句,“卢家湾可没有祖坟。
”
周正东便释然了。
他虽然没见过卢四爷,但也听陈凡说起过,知道卢家湾以前都是卢家的田地,现在的社员以前也都是卢家的佃户。
守着5000多亩地,若是周家不经商,还真比不上当年的卢家。
如今大家都是难兄难弟,周家远走北美,卢家除了一个留守的四爷,其他人下落不明。
而有个四爷守着,也没能守住卢家的祖坟,周家连个守家的仆人都没留,还能留下这片陵园,已经很不错了。
想通之后,周正东深吸一口气,对着老队长微微鞠躬,“感谢老哥守护之恩。
”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老队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也没有说别的什么话,只是指了指山坡,说道,“扒山头的时候,我在每个坟头的中心位置都做了标记,前些天公社说你要回来祭祖,我才找人把坟头重新填上,位置都是原来的位置,肯定不会错。
但是墓碑就没立,一个是来不及,另一个也是没钱。
我就用木板写了字插在坟前,你上去就能看见。
”
周正东行了个礼,这才往山上走去。
赵婉茹和周亚丽一起扶着他,脸色肃穆。
陈凡?
他拎着两个大篮子,里面全是香、纸、鞭,终究是承受了一切。
祭祀完毕,周正东征求过陪同干部的意见后,给村里留了一笔钱,请老队长帮忙重修牌坊和祠堂。
随后在沈阳逗留了一天,便飞往京城。
什么?打猎?
周亚丽这时候还敢提打猎?
她巴不得赶紧跑,省得看见父亲一天到晚沉着一张脸,看着都让人害怕。
这天他们哪里也没去,就在宾馆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