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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俞姿都傻眼了,“什么……爱不爱的……”
“你教我的……”但裴逐的双手却仿佛铁钳一般,牢牢抓住自己的母亲,他几乎要疯了一般,“好好读书、把所有人都比下去——挣钱、挣大钱,让人们再也不能看低我——”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疼啊?!”他脸上被泪水浸染,侬丽而又深邃的五官、几乎扭曲了。
以至于哀嚎声都显得凄厉无比,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到底为什么啊啊啊啊——!!”
“……”俞姿仿佛受到了偌大的惊吓,根本就哑口无言。
顿了顿后,她一边努力想要搀起儿子,一边扭头对着卧室嘶喊,“裴伟鹏——你是不是想看着我们母子俩去死!赶紧开车、上医院——!!”
但咣当一声,裴逐却一把甩开了胳膊,让俞姿差点没摔个倒仰,双眼怒瞪,“你、你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对妈妈?!”
缓缓地,裴逐跪在地面,他嘴角向上勾起一抹凄凉而又苦涩的笑,“是……是爱啊……”
“而我有一份唾手可得的爱——却……被我轻易背弃了。”
“到底什么爱不爱的——”而俞姿受了一肚子气,她也已经要疯了,开始泼妇一般发飙,“你想怎样?一刀捅死妈妈吗?还是我们母子俩一起去跳楼?!”
“我生来就欠你的——好吃好喝地供你!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她甚至把脚上拖鞋摘下来,狠狠砸了过去,愤怒出离,“滚——你给我滚!!”
裴逐灯也不开,在房间里、背靠着墙、怀抱这十几封信。
他蜷缩起身体,啜泣声不断,颤抖着、缓缓闭上了双眼。因体内充斥着两股截然相反、彼此拉锯着的极端情绪,以至身体都仿佛不能承受,即将崩溃一般——这世界上怎么存在这样一个人?
——恨也是他、爱也是他。
——因也是他、果也是他。
“盛聿恒……”缓缓地,裴逐闭着双眼、嗓音沙哑着,就仿佛在念一句不为人知的密语。
不知他在初见自己之时,是否曾感觉到崩溃破灭?又是否会怀疑自己成为一名律师的理想?
——而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裴逐认清了这一点,心中却也更加苍凉可悲,缩在这墙角一隅,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但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如此千里迢迢地来爱一个“混蛋”。
只不过……“混蛋”自己,却不相信会被“爱”,从而错失了这份……唾手可得的爱意。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可婚礼却还是得参加——
但在酒席上,俞姿怒气未消,一直在说,“哎哟,我看这孩子算是养废了,什么态度跟妈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