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公公此言差矣,你不曾经历过真正的六亲无靠,兴许是会有些费解。”蔺南星抿着茶,敛去凤眸内的寒芒,淡淡道:“在圣上眼里,没什么是他应得的,就连一分关注,一分的喜欢,都是要靠他自己抢,靠自己求来的。”
因此就连对上蔺南星这个奴婢,景裕依然会患得患失。
成了九五之尊后,景裕还是如同皇子时一般步步退让,让蔺南星稍费功夫就能拿捏。
蔺南星的处境看似处处被动,生死荣辱都像是捏在景裕的手里。
实际上两人之间,景裕才是更害怕失去蔺南星的那人。
蔺南星道:“圣上在你之前从没有得过亲族关怀,忽有一日他得了师长,还对他颇为爱护,他自然会害怕失去你……”他随意地猜测道,“许是你作为朝臣不好控制,因此他才让你做了宫人也未必。”
秦屹知面色骤变,咬牙道:“顽劣不堪……他这般强求,何人敢对他真心相待?”
蔺南星嘲讽地轻笑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但至少在座的两人,已不可能成为景裕所期望的推心置腹之人。
景裕坐在那个高位上,若他只想看到他所期望的东西,便也有的是人和办法去蒙蔽他,让他只能看到虚假的表象。
秦屹知吐出一口浊气,道:“……还请蔺公不吝赐教,教屹知破局之法,屹知定不忘恩情。”
蔺南星摆摆手,道:“没什么窍门,只需做到一点便可。”
“让圣上知道,他对你这个奴婢而言永远都最重要的人,永不动摇,只消他信了这点……”
蔺南星气定神闲地放下茶杯,道:“他便又会成了更怕失去的那方,之后你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就同他若即若离地熬着,他的底线自然会宽限下来。”
秦屹知在做朝臣时也是八面玲珑、和光同尘的聪明人,此刻他只闻蔺南星的弦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秦屹知喃喃道:“……难怪,圣上疏远你之后,反倒……”
屋外忽然传来蛙鸣声,三长两短,呱呱欢叫。
如今天气越发寒冷,还有蛙鸣倒是少见,秦屹知顿了顿,继续道:“是越发……”
蔺南星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圣上亲自来了,还有一盏茶就到。”
秦屹知十指握拳,用力闭上了他毫无血色的嘴唇。
抿成死死得一线。
——
景裕在晚间沐浴之后,回到寝殿就发现本该睡在龙床下的秦屹知不见了踪迹。
他当即大发雷霆,把看管秦屹知的宫人通通打骂了一顿,随后便飞快地点上人手,轻装简行追赶来了蔺太监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