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先他们一步入了学府,柳漠尘便猜此人应该是薛家的使唤丫头,毕竟她的穿着也不算显赫,纵使薛家没落,但该有的排场门面却是不该少的。何况他薛家还保佑这花满楼的半壁江山,以及谷外的一角封地,还不至于流落到那种程度。
钟情瞥见他一直望着那姑娘的背影,嘴唇一撅,用力拧着柳漠尘的肉。
“哎哟!你干嘛?!”
“看看看!用不用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放到那姑娘身上去,让你看个够?”钟情微怒道。
“你误会了,先前我被那俩蟊贼掳去,便是被这姑娘救下的性命。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按理说她该是薛家的治民,怎么如今反倒是进了薛府?”柳漠尘疑惑道。
虽说两家明争暗斗也有些年头了,也不免互往双方内家安插眼线探子,可柳漠尘记得那姑娘极为怕生胆小,应该也做不得内应之时。至于她手里的那卷“画轴”,柳漠尘便想着莫不是薛家的宝贝?
待两人走到薛府门前时,那看门的小厮正拿着手里的哨棒打哈欠。此人一看便是周遭随便招募来的乡勇,和郑府那些训练有素的私兵可不一样。可怜那薛老爷,如今家道中落,这该有的排场,却也打肿脸维持着。
“喂!”柳漠尘走过去,拍了拍那站着打瞌睡的小厮肩膀。
那小厮猛地一下反应过来,抬起了脑袋,瞥见两个生面孔站在面前,慌张地连手里的哨棒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柳漠尘叹了口气,看样子这薛家是真的要完了,这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柳漠尘弯下腰将棒子捡起来又塞到了他怀里去,道:“快去通报你家老爷,就说是秦阳柳氏家督,柳漠尘求见。”
哪晓得这小子叉腰,摆手推搡到:“走走走!老爷说了,近些日子不见外客!”
这薛家可和郑家对他这位东疆主家的态度大相径庭。那便是上赶着巴结他,这边到好,正儿八经的上司到了门口,这小子竟然敢拦着他连门都不让进。
柳漠尘压着火气,毕竟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若非是看在自己如今代表柳家的份上,他的拳头早就轰到他脸上,揍了个七窍流血,甭管是谁,他都不敢拦着了。
“小哥但凡去通报,若是老爷不见再做打算,我此次来却有要事相谈。”说着,柳漠尘还给这身份卑微的小厮行了揖礼。
哪知道这小厮仗着自己是山谷中人,没听说柳漠尘这号人物。见他不走,竟举起了手里的棒子就要打他,恫吓道:“嘿!老子跟你说话没听见啊?我瞧你穿得人五人六,怎么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主人家说了不见,你怎么还死皮赖脸的站在这儿?快滚!否者小爷……”
他嘴里的污言秽语还未说完,一直在旁听的钟情倒是没忍住这小子狗叫,上前便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只见她用力这么一捏,一声清脆的“嘎嘣”声传入耳,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你松手!松手!”
那小厮咧着肩膀,疼出眼裂朝着钟情用劲的地方倒去。钟情才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便松了手将他推向门内。这狗眼看人低的小厮,后脚不察竟被门槛绊倒,一屁股墩儿杵在了院内的青石板上。
“哎哟我的屁股!”
钟情眼带恨意,只冷冷呢喃道:“让你狗眼看人低。”
忽而,她似乎才反应过来,随即侧目便瞥见柳漠尘那张惊讶的脸,便将脸上的狠意收敛化作女儿家的手足无措,忙道:“这……这不怪我,是他出言不逊在先。”
“我只是没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刀子嘴豆腐心的情儿姑娘,动起来也如此狠得下心。”柳漠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