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为奸人所害,流落浔州,幸得良民所救,如今安好……】
薛玉成眼中的戾气在读完第一句时瞬然消散了大半,松了一口气。
他急切地读完儿子写的信,见后边写了不少生活中的琐事,知晓儿子的确在浔州被人救下,暂时安全。
但澈儿在信中提及的黑匪山他闻所未闻,且山上村长能够一眼识得薛家祖传之玉,这一点让薛玉成生疑。
一张信纸轻飘飘地从信封里落下。
薛玉成两指拈住,这才注意到,信封里除了薛澈写的信还附了一张纸。
粗粝的手指展开第二封信——
【汝子今在吾处,吾必善加护之,汝可无虑也……】
信上只写了薛澈一切平安,又简要写了绑架薛澈的青蛇寨及所涉背后势力。
薛玉成眼中再次浓墨翻泼,涌动的情绪甚至比方才还强烈。
没有问候,没有落款。
可薛玉成认出来了。
他见过这字,见过千百回。
字迹铁画银钩,挺拔俊秀,像极了张太傅的字,却多了分傲气张扬。
这世上,除了那个人,无人能写出这样一手字。
只有他。
字里行间仿佛有个活生生的青衣少年走出,摇着玉扇朝他笑道:“子轩又来晚了,须罚三杯。”
长安君不器,年少凌云志。
薛玉成拿着信的手微颤,视线几度模糊:
“是他……他还活着……”
子信。
十年了,子信还在人世。
是子信救了澈儿。
薛玉成喉间哽咽不能言。
他当年戍守西北,待提着剑赶回长安时,裴家已经不在了。
“将军?”李泉没看信,不明白将军身上的杀气怎么忽然淡去,眉间却染上悲凉。
薛玉成静默了片刻,将情绪尽然压下。
帐外北风呼啸,吹得营帐的边角晃动。
良久,薛玉成抬起头来,声音沙哑:
“澈儿找到了。”
不只是澈儿,子信也找到了。
李泉惊掉了下巴。
他日夜兼程赶来,心急如焚,这刚到将军面前,小公子寻到了?
“小公子在何处?老奴这就去将小公子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