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员脸色大变,匆匆跟上脚步。
卢植微微侧目,笑着说道:“用不了多久,某便会被下狱审问,朝廷会遣派新的将领来主使这场战争。”
“什么?”
宗员瞳孔大张,有些难以置信。
自卢植挂印以来,在冀州连战连捷。
张角被迫退守广宗,与张梁,张宝成掎角之势才能自守。
这般战绩,纵然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比不上传闻中的陈王刘宠,及羽林监刘牧,也不至于被下狱吧?
“些许荣辱。”
“你我何必放在心上。”
卢植神情不变,像一位智者般说道:“公卿之位有数,容不得他人登台争权,所以平乱之功需要切割,分给你们!”
“末将不服。”
“碌碌之臣,焉能高坐。”
宗员脸色涨红,心中万般委屈化为怒火。
朝中的公卿分割军功,却将奔赴战场的主将弃之不顾,何等荒谬。
“你啊。”
卢植摇了摇头,解释道:“陛下所准,谁敢逆诏,连陈王刘宠都需要舍弃车骑将军,遑论某一个北中郎将。”
“可耻。”
宗员拳头一握再握,低声唾弃不已。
奔赴战场的人,却被朝中庸庸碌碌之徒拿捏,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这就是政治。”
“天子也要交易,妥协。”
卢植笑了笑,转头看向广宗城楼飞扬的黄巾大纛。
平乱之功太大,陈王刘宠用军功与车骑将军之位,换来数十万流民以及一些降军,堵住天子的猜忌,士卿的抨击。
他功未成,亦要退出战场,为天子争权。
公卿之位不必争,争的自然是地方上的权力。
当权力不足时,妥协便是政治;当权力足够大,铁血战争亦是政治。
一个卢植。
一个张角。
一个陈王刘宠。
在这场战争中代表不了什么。
而这就是位卑之人的悲哀,有心报国,却发现前路渺茫,有心救民,才发现临渊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