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小丫鬟们,一副见了修罗的表情,惧怕得浑身颤抖,挤在一块,不敢抬头再看一眼往日她们眼中光风霁月的谢濯清。
院子里寂静极了,寂静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嵇陶赶来时,就见这血腥的场景。
看着满眼疯狂,恨不得血洗了谢槿宁院中之人的谢濯清,他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将惧意压下,心惊胆战的上前了两步。
“公子,属下已派人将京城围了起来,又派了一队人马追出了京城,想必二小姐应当……走不太远。”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
谢槿宁蓄谋了这么久的出逃计划,她身边还有安平郡主的帮助,怎么可能走不太远。
谢濯清捂着自已的心口,只觉得心里像被撕裂开来,一股腥甜只涌到喉咙,他勉强的将那股腥甜压下,转身去了谢停的院子。
他在府中安插了这么多人,若是没有谢停的帮助,谢槿宁不可能顺利的走出府。
他本以为他与谢槿宁的事情,谢停虽不赞成,但也会同谢夫人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停的院子里,谢停与谢夫人都坐在高坐上,等待着谢濯清的兴师问罪。
谢夫人不时的叹口气,不停念叨着:
“这叫什么事啊。”
谢濯清是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的,冰凉刺骨的目光落到了高座上的二人身上。
谢夫人见到他时,心中一紧。
一夜过去,她的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风尘仆仆的赶回,头发有些凌乱,面色苍白,狠厉的眼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脸上还带着血迹,是刚从一场厮杀中爬出来的一般。
他进来,直直的便问:“谢槿宁呢?”
谢停闭了眼,不去看形容狼狈的谢濯清,淡然开口,“不知道。”
“不知道?”
他冷笑了声,手上的长剑还带着血,砰的一声,屋内右侧摆着的桌子,轰然碎裂。
碎片四处飞溅,一块碎片飞到谢夫人面前,险些擦过谢夫人的脸。
谢夫人尖叫了一声,站起身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谢濯清,你要干什么!为了一个女人,你要你父母的命不是?”
“你们才是要了我的命!”
他从未这般疯过,全身都带着戾气,嗓音嘶哑。
谢停终于睁开了眼,他望向自已这个一直寄予希望的儿子,心中难掩震惊。
“槿宁不愿和你在一起,我不过成全她罢了,京城中,你要哪个女人不可以,何必执着于一个谢槿宁。”
谢濯清看着自已的父亲,先前压下的腥甜再也压不住,他猛烈的咳嗽着,一抹鲜血被咳了出来,洒在地上,他不甚在意的擦去。
“京城中我是要哪个女人都可以,可那些女人都不是谢槿宁。”
“成全了她,谁来成全我?”
他双目赤红的看向自已面色平淡的父亲,片刻后,突然笑出声来。
“我是从小需要克制的,是喜欢什么东西都得不到的,是要做表范的,是一丝错误也不能犯的。”
“因为我是你谢家唯一的儿子,是要顶起你谢家门楣的,所以别人在逗鸟斗蛐蛐的时候,我要背兵书,别人三更睡得正好的时候,我要起床习武。”
“我为你谢家出生入死,多少次战场九死一生,谢家能有今日,全是我一点一点拼回的,我只要一个谢槿宁,这很过分吗?”
他浑身燃烧着浓浓怒火,提着剑,步步逼近。
“我再问一遍,谢槿宁,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