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先是将议好的方子递给管家去抓药,然后对着沈夫人缓缓说道:
“按照这个药方用药吧,但……至于能否让令郎扛过这一劫,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一只脚刚刚迈出房门的管家,双手颤抖的捧着手中的药方,那薄薄的纸张,此刻却似有千斤之重。
“尽人事,听天命?”
沈夫人喃喃自语,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猛地一晃,脚下一个踉跄,竟直直地朝地面栽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那精心梳理的发髻瞬间散落开来。
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让她原本端庄高贵的形象,变得狼狈不堪。
然而,此刻的沈夫人,早已顾不得自己的仪态。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全然不顾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刺痛。
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谦卑姿态,双膝跪地,缓缓挪到了许院正和众位太医的脚边。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顺着她消瘦的面庞肆意流淌,很快便浸湿了她的衣襟。
“不!许院正!您万万不可这般轻率地判定他的生死啊!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救救我的儿!只要能救他一命,就算要我一命换一命,我都心甘情愿呐!”
沈夫人一边哭泣,一边苦苦哀求着,声音嘶哑而悲切。
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与绝望,都通过这一声声呼喊宣泄出来。
世人皆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谁知晓医者的心,对待患者,亦和父母之心一样慈悲。
看着眼前这位悲痛欲绝的母亲,涕泪横流的模样,在场的太医们无不感到心酸难过。
可是面对这样棘手的病症,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只能无奈地连连摇头叹息。
最终,他们默默地背起各自的药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沈府。
留下沈夫人独自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哭得肝肠寸断……
………………
将军府,望舒阁
一整天了,小月都静静地坐在闺房中,不言不语。
淡然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花卉,她的心如同被寒冰封住了一般,冷冷的,痛痛的。
今日,是她意中人的大婚之日,而新娘却是别人。
尚书之子沈崇礼,文武双全,貌胜潘安,不知道令大盛朝多少闺阁女子对其芳心暗许。
而那些钟情于他的女子,今夜一定也在辗转反侧,黯然神伤吧。
小月知道,她和沈崇礼两个人之间,从今往后注定只能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姑娘,您又哭了。”
身旁的嬷嬷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她垂下眼帘,一开口,发现声音有点沙哑:
“没事,我只是有些乏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每每想到喜欢的人,此时此刻正与另一名女子耳鬓厮磨,恩爱缠绵。
小月就心如刀绞,她抬头望着夜空中那璀璨的星河,哭得仿若梨花带雨。
此刻的她感到非常迷茫,不知道这一世的往后余生,应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