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泉州没有蒲家的支持,哪怕作为行省丞相的高兴,也依然寸步难行。
来此半年时间,不仅一艘船也没能征到,甚至于自己亲兵的生活都陷入了困境。
泉州的镇戍军倒是还在,也愿意听自己指挥。可是在册的近万水陆兵卒,却只剩下老弱病残。稍微年轻壮实点的,几乎都消失不见。
说是官府不给银子为薪俸,只好下南洋跑船去养家糊口。
别说是这些当兵的,连各级官吏,包括泉州知府在内,都随时在准备着挂冠而去。
同样的理由——朝廷当作薪俸发下的纸钞,已是废纸!
泉州是待不下去了。
趁着还残留的些许颜面,高兴只能以移镇为由,将行省治所从泉州挪去福州。想来福州的官员,应该更希望自己过去吧?
也许可以在福州先训出一支强军,再回过头灭了这些该死的泉州土着!
没有军队的保障,政令便是一张草纸。
高兴努力地抑制着自己激荡的情绪,静静地思考接下去的安排。
当年初入福建时,福建安抚使王积翁率部投降,自己并未在福州大开杀戒,也结识了不少的故宋豪族。先跟他们要些钱粮,以最快的速度组建一支嫡系部队,应当是可行的。
只是前方的兴化,对于自己来说存在着可能的危机。
毕竟当年自己率兵攻打兴化时,可是杀了不少的人。
如果绕行兴化,会不会更安全些?
正思索间,帐外传来一声急报。随即亲兵带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信使进入营帐。
“兴化路急件!”
怕什么来什么?
高手接过急件,展开细看。
急件是兴化路总管送来,说有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怯薛千人军,突然出现在兴化府境内。领军者执千夫长印信,不仅征走大量粮草,还将莆田县城之内所有马匹征用一空。甚至连几个驿站的驿马也没放过。
私自征用驿马,这可是大罪。
但是如果真的是怯薛军的话,似乎也没人能将他们治罪。
只是在自己的地盘内如此肆意妄为,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这让高兴委实觉得不舒服。
“领军者是谁?”
“自称贺胜。”信使答道。
贺胜?怯薛军中唯一的汉人千夫人,这让高兴更不舒服了。
他跑福建来做甚?从哪来的福建?
“往哪去了?”
“向北,说是要经过福州,再前往浙江。”
“去浙江?为什么要跑福建来再过去?”
信使也很茫然,“唯一的可能,是从海上而来。只是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渡海到兴化,再北上浙江。”
是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还把马匹都给征用了!
江南缺马,福建更缺。自己要重建军队,战马必不可少。
这下好了,连驿站的马都没有,自己撑死也就只能建成一支战力有限的步卒。
高兴正待发火,心里却是一动。怯薛军的战力自然不用怀疑,这一支千人队,如果愿意协助自己,岂不是可以轻松地镇压住整个福建。
只是,该怎么才能说服贺胜这家伙呢?
高兴伏案快速地写了封信,折好交给信使,说道:“你马上回程,追上贺胜把信给他。”
信使哭丧着脸说道:“大人,驿站马都没了……我是骑着骡子过来的,哪里可能追得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