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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外患时仍在上（第1页）

其实压根不用明哥儿和檀姐儿去告状，郭嬅语自己在烟姐儿的院子里自然也安排了人手。前脚檀姐儿的人刚把这个信送到檀姐儿手里，后脚正在用夜宵的郭嬅语和沈清梧就已经知道了。

一听那边人说，自从烟姐儿不对劲之后，檀姐儿就开始想办法往烟姐儿身边塞人，平常却又不做什么事情，只是在烟姐儿有出格举动的时候盯一盯，沈清梧不由抚掌大笑，“到底是我们两个的女儿，烟姐儿的不对劲连她都发现了。”

郭嬅语夹了块竹笋在嘴里，言语之中也隐藏不住骄傲，“这小丫头还知道瞒着咱们两个，这份心这个年龄也算是可以了。”

“不过咱们这个闺女是不是太聪明了点，这才多大就知道往她姐姐身边安插人了。”沈清梧夹起过郭嬅语亲自腌制的腊肉，“还是你做的这个好吃，喝粥最是有味了。”

“大晚上的少吃点咸的。”郭嬅语说着自己喝了口粥，“檀姐儿是早慧了些，但是我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心里有成算，日后不管做什么至少不会让人坑害了去。我就觉得我小时候没成算，所以后来总是被人欺负着。”

沈清梧深以为然，“阮阮说的有道理，檀姐儿还是再聪明一点才好。不过烟姐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咱们两个也不能不管了，不然闹出什么事来，危害到家里可就不妙了。烟姐儿还是小孩子，有时候难免做错事。她自己又是不明白其中的关窍的，须得咱们从中纠正一下。”

“这话说起来容易，想做好可没那么容易。烟姐儿素日就一直因为自己的庶出身份而郁郁寡欢，若是我们有一点做的着急了，她都会觉得我们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打压她，到时候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就麻烦了。”

“横竖她又不可能像我一样，整天斗鸡走狗，逛花楼喝花酒，上京城里当时各个头牌我都认识！”沈清梧说着说着就发现郭嬅语的目光变了，立马改口道，“都是表哥带着我去的，我什么都没做！”

郭嬅语轻嗤了一声，“以前的事儿懒得说你，反正现在你要是敢，以后别想进屋了！”

“好阮阮，那我可不敢了，你可不能这么对我！”沈清梧正和郭嬅语你侬我侬着，值夜的冬竹忽的在外面回报说，烟姐儿过来了。

郭嬅语开口让人进来，就见烟姐儿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檀木盒走了进来，走到郭嬅语和沈清梧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温声道，“女儿昨儿见父亲和母亲身边的荷包旧了该换了，就连夜绣了两个荷包略表心意。”

烟姐儿微微垂下头，努力做出一副带着孺慕之情的神态来，却不知道她这番神态落在郭嬅语他们眼里只有说不出的奇怪。而且沈清梧身上的装饰无一例外全出自郭嬅语的手，她突然出来这么一招，郭嬅语心里不免有些不快。

可纵然不快，她也伸手把檀木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制作精良的荷包，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你这孩子有心了，这荷包上的花绣的真鲜艳，看着就像真的一样。”

烟姐儿低首一笑，旁边的小狸儿见状连忙说道，“夫人不知道，我们姑娘为了这两个荷包熬的眼睛都红了才绣完的呢，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姑娘就说不能让老爷和夫人丢了颜面。”

郭嬅语不过随口一句夸，就引来了小狸儿的这么一番言语。听起来的确是烟姐儿一番孝心，可是细究起来又有一番旁的意味。沈家不是小门小户，这些东西实际上用不到女眷的女红，郭嬅语给他做是她喜欢，烟姐儿说的这番话终究是有点小家子气了。

不过他们夫妇二人面上分毫不显，郭嬅语又温言道，“荷包到底是个小玩意，何必为它熬红了眼睛熬坏了身子，以后莫要这么辛苦了。”

“女儿不像是檀姐儿那么能说会道，就只能在这些事上替父亲母亲分忧了。”烟姐儿的样子愈发恭顺。沈清梧的眉头微皱，他总感觉烟姐儿这个样子，跟当初在自己跟前服侍的淑兰有些相似之处。

他沉吟片刻，到底是把淑兰的近况说了出来，“你娘已经平安到了那边，婚礼办的不错，那家人也待她甚好，如今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烟姐儿一愣，许是没想到沈清梧会提到娘亲。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怕一开口沈清梧和郭嬅语不高兴。

正在纠结的时候，郭嬅语先说起了话，“那户人家是个本分的，那边又有沈府的人盯着，淑兰以后若是过得不好了咱们自然也知道，你要是想给她送什么东西，只管来跟我说就是了。”

烟姐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郭嬅语和沈清梧告别出来的，出了明熹堂之后被风吹过脑子才清明了几分，“父亲母亲是不是知道我给娘亲送东西的事情了？”

淑兰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出现，但是过了没几个月护送淑兰回来的下人回来时，她惊喜的发现那人竟然是小狸儿的哥哥，打听到了淑兰现在的所在之后，她便起了给淑兰送信的想法。

这几个月里她的月钱还有偷偷买绣品挣的钱都送到了淑兰那边，她也不是说怕淑兰过得不好，就是单纯的觉得，如果能再有些银子傍身，淑兰会过得更好一点。

“姑娘放心吧，夫人和老爷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您送东西。况且奴婢的哥哥素日就是经常要出门送东西的，每次就稍稍绕一下路就能去给淑姨娘送东西，压根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们两个平日里除了上学都是不会出二门的，每次小狸儿也都是拿了东西去给了二门外熟悉的小丫头送出去，那个小丫头上次被郭嬅语逮住又被放了，压根没敢跟小狸儿提起这事，她们两个也就真的以为郭嬅语对此一无所知，干脆利索的就把所有的思虑抛到了脑后。

烟姐儿走了之后，沈清梧的脸色有些阴沉，“这孩子的心思太重了，她是我沈府的长女，举手投足怎么像极了淑兰做小伏低的样子，一点样子也没有！她平常学的那些东西，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郭嬅语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气质举止这些东西不是说学了练了就能练出来的，是要从小耳濡目染的培养起来的。烟姐儿以前都是跟着淑兰，自然就把淑兰的做派学了十成十。要不然，为什么总有人因为庶出的不要呢！”

她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祖母也是出身官吏之家，衣食住行乃至走路说话都有一定的规矩，郭嬅语跟在旁边长大又有刻意的练习过，自然是与生俱来般的熟练。

“你自己想想你素日的行为举止，是不是从小不用婆母特意说就已经养成习惯的。”郭嬅语在沈清梧耳边轻声道，“想明白了这个，你也就知道为什么烟姐儿是这样了。”

要不然为什么淑兰总是因为烟姐儿不能在自己身边长大而痛心疾首，不就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幸郭嬅语还是个比较心善的嫡母，若是换了旁人就干脆直接扔到后院，等到了年龄随便找个小门小户嫁了算了。

“偷偷跟外人联络，这放到别人家只怕就得浸猪笼了，烟姐儿还这么不知死活的。”沈清梧眉头轻皱，“先把外面那几个手不干净的打发了，看看烟姐儿能不能有所收敛，要是再不知道收敛，我也不能惯着她了。”

沈清梧说动就动，速度一向极快。但是还没等他把那几个人给打发出去，小沈府就差点闹出点事来。是郭嬅语请人来用膳，其中有一家的夫人带着小女儿来的，小女儿也不知怎么的就一个人跑出了内院，也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外院，而且还摸到了外书房那边。

彼时沈清梧正跟都督府的人讨论着边防的事情，那个小丫头竟然就闯了进去，要不是李管事的人还算机灵及时发现了，恐怕那个人就要直接闯进去了。

沈清梧为此大怒不已，他和人商量的多是机密之事，若是被人听去了又该如何是好！这个小丫头能绕锅那么多人来到这儿，必然不是偶然，恐怕还是有备而来的。

当檀姐儿得知闯祸的那一家正是那日明哥儿他们俩说起的御史杨家的女儿时，也顾不上烟姐儿会不会责怪自己了，直接拿着那封信去找了郭嬅语。

这要真是烟姐儿作出来的事儿，她可怕极了会毁了沈家。

沈清梧大发雷霆，当场直接发落了好几个小厮。第二日又在朝堂之上直接上书参奏那位杨御史，指责他教女不严，差点让女儿听去了军中机密。甚至可以说，他是居心不轨，阴谋让自己的女儿去刺探军情！

事后他火气难消，等到明哥儿他们下学回家到明熹堂请安的时候，就被佩月偷偷告诫着今日小心一点。

“老爷和夫人今日火气都不小，哥儿姐儿们千万别顶嘴，不然吃苦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