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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平安归来（第1页）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道旨意紧随其后。旨意里要求卫国公父子于三日后领兵出征不得延误，这下子整个花厅里就更乱了。开府宴席因为突如其来的旨意被打乱，众人的心绪也都十分复杂。不过见沈氏夫妇表情一付淡然，似乎对此事早有了解，众人便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状若无意的将宴席进行下去。

看起来毫不在意的郭嬅语此时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虽然她在苻明善和亲友面前不曾有半点失仪。但是她在想一个问题，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沈清梧到底是否事先知情。若是事先不知情，苻明善这番作为便有点自作主张了。可若是沈清梧早已知晓，郭嬅语又觉得心凉，说好的至亲夫妻，却要隐瞒住这件事。

又和在座宾客说了几句话，郭嬅语随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刚出了花厅的门走到无人处，她就感觉到身后一阵熟悉的气息悠悠传了过来。

“今天这件事，怎么回事？”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郭嬅语就这样背对着沈清梧，沉声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此事我全不知情，但是我想利用这个机会！”

沈清梧说的干脆，郭嬅语也不含糊。前脚沈清梧刚说完话，郭嬅语就已经转过身，眼睛微红的看着沈清梧，半晌才低声道，“我信你说过的所有话，但你要记得，你生死都是我郭嬅语的夫君，我不求你建功立业，我只要你平安归来！”

她被沈清梧软软的搂进怀里，听着沈清梧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傻子，你夫君也没有那么怂，我定然会平安归来的。不仅要平安，还会给你带着无上荣耀回来。”

夫妻俩旁若无人的在园子里卿卿我我，那道旨意在他们也就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等到二人一前一后的再回了花厅，行动之间看不出半分不快。

“清梧兄弟素有将才，只是未曾一展雄图。此番陛下令你出兵，为兄没有别的话，只用这盏酒送一送兄弟。恭祝清梧兄弟旗开得胜，早日归来！”沈清梧一回到男宾那边，陈洺早早的捧起酒盏，大声冲着沈清梧说道。

他这么一出头，其他几位与沈清梧相熟的子弟也纷纷站起向沈清梧敬酒，言语之中也对沈清梧格外推崇。让一直看不上嫡长子的卫国公大跌眼眶，小柳氏更是暗暗惊心了起来。在场宾客之中，陈洺的地位不言而喻，沈清梧能请动他已是好本事。

至于其他那几位子弟，父兄皆是京中翘楚，居然也能和沈清梧交好，自己素日还真是小看了沈清梧的本事。不过他到底是没上过战场的，战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沈清梧能不能活着回来。

就算是活着回来，也极有可能甩胳膊断腿，这样的沈清梧也是没有资格继承世子之位的，到时候世子之位还不照样是自己的儿子的！小柳氏这么想着，嘴角就挂上了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她在这边暗咒沈清梧回不来，那边郭丛盛也在心里腹诽着自己这个姑爷。原本还指望这他在公主身边能够继续为自己谋些差事利益，谁知沈清梧这混蛋小子居然转眼就要上战场，不管回不回得来，公主面前自己到底都是缺了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而且若是沈清梧阵亡，三姐儿就变成了寡妇，到时候难不成自己还要接她回来赔上一份嫁妆再嫁出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郭丛盛有些烦躁，酒盏不由就举了起来，等到离席的时候人都已经趔趄了。

虽然当事人毫不在意这道旨意，但是在座宾客到底是因为这个而失了玩闹的情绪。用膳之后没多久，众人便三三两两的找理由告辞了。苻明善自然也没有久坐，只在离开之前对着沈清梧情意绵绵的说了一句，“梧郎，你要保重自己呀！”

沈清梧只是和往常一样，不顾旁人惊诧的眼光给苻明善行了一礼，然后目送着苻明善离开。等到送走宾客，跟随卫国公回府的文伯匆匆忙忙的又赶了过来，一见面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沈清梧道，“国公爷说了，大哥儿若是不知道此事，他自会向陛下进言，想办法把此次的差事给免掉！”

这到底还是个关心儿子的，郭嬅语坐在沈清梧身边喝着消食的茶饮，心里暗自说道。不过卫国公这片难得的爱子之心，只怕是要被沈清梧狠狠踩在脚底了，沈清梧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请文伯回去转告父亲，就说这件事是陛下对我的看重，也是难得的差事。父亲不是总说我不干正事吗？这一次我也想让父亲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正事！”

沈清梧脸上邪邪的笑了出来，那抹笑容不仅美的惊魂动魄，更有些可怕的感觉在里面。文伯自知沈清梧是个倔强的性子，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不会同意国公爷的想法，他作为下人不能多劝，只能是给沈清梧行了一个大礼。

“国公爷说若是大哥儿不同意，就让老奴给大哥儿磕个头。再跟大哥儿说一句，沈家的男儿从来没有怂货，大哥儿此番出行务必保重身子，定然能够得胜而归的！”

说罢文伯便跪下去端端正正叩了头，叩头之后又对郭嬅语说道，“国公爷还让老奴转告大少夫人，说是大哥儿出征期间若是有人意图不轨，大少夫人只管顶回去就是，有什么事自有国公府顶着。”

郭嬅语起身应了这话，文伯这才告退离开。再看沈清梧，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对卫国公刚才派人到来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屑，可是这不屑里又多多少少有几分动容。

“父亲和我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你在战场上要保重自己。就是我听说所有将士的铠甲都要自行准备，三天之内不知道能不能赶制出来。”

沈清梧有些冰凉的手回握住郭嬅语，“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有一套早就准备好的。”他迟疑片刻，终于是摩擦着唇齿道，“是父亲以前替我准备的。”

郭嬅语唇角弯弯，声音温软，“父亲他老人家，总还是关心你的。”

“娘刚去世的时候，他要是也能这样，我和他不会到今日这个地步的。”沈清梧的声音清冷起来，“等到我懂事他明白我的痛苦的时候，我们父子之间早就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又有小柳氏从旁作梗，更加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郭嬅语没说什么，只是坐到沈清梧身边紧紧的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来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里，上京城的气氛被大军即将出征的消息给笼盖住了，无论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选择闭门不出，静待出发一刻的到来。

沈清梧只是在第一天出门拜访了几个朋友，而后就闭门不出，将自己手里所有的产业和房屋地契全部都找了出来，一样一样的跟郭嬅语交代清楚。

“那几个店铺的掌柜都是我娘留下来的可靠人，等到年下他们会过来送红利和账簿，你会看账的，想来这个难不倒你。至于那几个庄头也会过来送年例和买卖东西余下的银子，刘有财对这个很有经验，有什么事你只管叫他进来问话就是了。今年是平年，这些产业的收入约莫就在五万两左右，你心里有谱就是了。”

说到最后沈清梧口干舌燥，却发现面前的郭嬅语情绪有些低落，沈清梧转念一想大概也知道了她心里都在想什么，忍不住握住郭嬅语的手，柔声道，“马上就要到年下了，到时候庄户柜上的都要来报账，我怕你什么都不知道再被人骗了。”

原本郭嬅语的心口就好像一直堵着什么东西，被沈清梧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板不住了。沈清梧想要为她整理碎发的手，一伸过来就摸到了泪滴。

“阮阮，阮阮。”沈清梧被她的眼泪给吓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想说自己哪儿都不去了，可是再开口他还是说道，“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

郭嬅语用力点着头，“你要平安回来，在外要记得按时吃饭，不打仗的时候就在营帐里好好待着，不许去外面拈花惹草的，我要是知道你拈花惹草的，我就不理你了！”

沈清梧原本也有些难过，却被郭嬅语这番话给彻底逗笑。他看着眼前眉眼低垂，自带风情万种的郭嬅语，忍不住将郭嬅语抱了过来，狠狠的在她的唇上亲了好几口。

“你别闹！别闹！有人看着呢！”郭嬅语忍不住轻锤沈清梧的肩膀，“一会儿被人看到了，我就要没脸了！”

小夫妻俩在内间这么胡闹着，站在外间伺候的佩月和倚翠只能是四目相对彼此无言，选择性的把里面的声音给过滤掉，反正屋里的两个主子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卿卿我我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