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不像。”
“那……她是个怎样的人?”
“古怪,多思。”徐忘云想了想:“……可怜。”
沈争看着他,“可怜?”
“嗯。”徐忘云说。
“……”沈争专注看他,忍不住又问:“那为什么是从前,现在你们不再见了吗?为什么?”
“嗯。”徐忘云说:“她家做过一些错事。”
“那……”沈争低声道:“……你恨她吗?”
出乎他意料的,徐忘云摇了摇头。
沈争紧盯着他,执拗地追问,“为什么?”
“那是她家的事,与她并没什么关系。”
沈争愣在了原地。
纵使千挫万阻,纵使痛彻心扉,纵使这人间如何肮脏沤烂不堪一提,他的阿云……却始终坦荡纯白。
沈争不说话,默了半响忽然低低笑起来,一伸手抱住了他。
“徐公子,我能抱一下你吗。”沈争喃喃道:“……就一下。”
徐忘云不明其意,一脸茫然,见沈争将自己拢在了怀里,闭着眼靠上了他的肩头,很快便将他放开了。
真的就只是一下。
宋多愁和小梨花跑过来,哇哇大叫道:“哎呀!糊啦!”
徐忘云回神,这才发现饼的一面已被火烤的焦黑。他难得手忙脚乱,将饼取下,小心翼翼撕去焦黑的部分递给他俩,歉疚道:“抱歉。”
“嗐,这算什么呀!”宋多愁毫不芥蒂,咬下一大口,“糊点怕啥,一样能吃!”
小梨花有样学样,也咬下一口,对他笑。
笑着笑着,她的口鼻出忽然毫无预兆地涌出许多污黑的血。在场的人皆是惊起,宋多愁愣了一下,顿时哭叫了出来。
小梨花无知无觉,手里捧着半个糊黑的饼,只对着徐忘云笑。
她如一盏熬尽了油的枯灯,很快便衰败了下去。
七窍流血、皮破肉烂。那只鲛人的话竟一丁点没掺假,每一样都被她说中了。
这几天里,徐忘云带着她遍寻方法,却都无解。走至最后,她身上的皮几乎寸寸皆烂,碰一下都要流血,已经没办法再走路了。
徐忘云无法,只能带着她停在了一处荒败的山庙中。
宋多愁几乎快要将眼泪哭干,小梨花被放在庙中的拜垫上,宋多愁不敢碰她,只能趴在她旁边流泪,往往就这么睡过去,再由徐忘云将他抱到一旁。
她不能动,也根本吃不了东西。这么熬下去根本就是在等着她咽气,谁心里都清楚这一点,又对此束手无措,便只能和世间所有凡夫俗子一样站在一旁,不甘又无奈的眼看着生机一点点从她身上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