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区靠近郊外的有一栋警官大楼,是当年警局分配给警员干部居住的,在当时而言是一个让人艳羡的优待政策,但是政策的改革,所有国家分配房产全部都要统一上交,不上交的要自己填补相应的钱将房子买下来。市区的房价不断的增长,而东城区周边的房价则一直保持五年之前的水平,所以这个原本让人艳羡的事情,也随着时间的发展产生了两极的现象。
现在住在警官大楼的,多半都是一些孤寡老鳏,人生凄惨,数不尽的心酸往事,委身于这个被城市的发展所遗弃地方。
捷达停在了路边,纪颜打开车门走下车,看到了一栋贴着白色瓷砖的外壁,因为年久没有更换的原因,已经发黄破裂了。
他从衣服里翻出老马写给他的纸条,面前正对着他的那栋破楼就是十年前的刑警队长刘金住的地方,一块蓝色的玻璃窗外边,一个老人正半个身子跨出窗外擦着玻璃,六楼的高度。
纪颜有些诧异,按照刘金原来的成绩,先是在刑警队担任队长,后来有升任省公安厅,怎么十年之间竟然落魄成了这个样子?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走进了小区,一只拴在楼下铁窗边的阿拉斯加对他狂吠了两下,狗嘴里冒出一股腥味。纪颜掩着鼻子绕过那只狗,走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楼道里,楼里有些潮湿阴冷,台阶有些地方已经破裂了,老年人晚上在这里行走的时候非常的危险。
他停在了三楼的左门,面前的铁门已经生锈了,上边还贴着一副已经残破不堪的春联,红色随着时间蜕变成了白色,不像是给活人贴的,反而像是给死人贴的。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锁传来了一阵响动的声音,门裂开了一道缝隙,里边射出一道让人绝望的光芒,仿佛在布满m2。5的空气中又加上了一层玻璃。
一张苍老的尽是褶皱的面孔出现在了纪颜的面前,穿着一件褶皱的夹克衫,像天桥下的流浪汉,他怔怔的看了纪颜一眼,短暂但打量的细致入微。
他推开门,默默的说:“请进。”
他似乎已经洞悉一切,样子显得十分神秘,纪颜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走进了这个昏暗混乱的房间。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纪颜隐约的看到他的身影徘徊到了窗前,伸手拉开了窗子,一束微弱的光芒从窗外射了进来。
“坐吧。”
他指了指堆满了脏衣服的沙发,纪颜恍然想起了自己,全世界的刑警队长都这么邋遢吗?
他将沙发上的旧衣服推到了一边,露出了一块空地,纪颜坐在了上边,他转身拿着一个空杯子走到了窗前,给纪颜打了一杯水,纪颜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刘金?”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纪颜,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楼下的狗只有看到生人才会吠叫的。你是刑警队的现任队长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被你看出来了。”纪颜赞叹了他一下:“宝刀未老。”
他的眼睛在这个混乱的房子里观察了一下,除了遍地的酒瓶子和垃圾之外,最显眼的是客厅里边放的一个大书架,但是上边一本书都没有,而是放了一大堆存放案卷的文件袋。鞋架上只放着成年男人的鞋子,从尺码上看都是刘金的。难道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吗?纪颜记得他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呢!
“我老婆和我离婚了,女儿也……”他沉默了。
“对不起。”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他突然抬起头,悲伤转瞬即逝,他的眼中露出了考究的目光:“你找我……是为了长厦大火的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