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王驾被拆掉顶棚和后车板,正承载着一尊巨大的棺椁。
嬴成蟜却非但率大军东出函谷,更是已率大秦万民一路攻伐至极东临海之地,将大秦的版图从天下最西方一路开拓至天下最东方!
昔年嬴政亲政之际,曾于宗祠上告列代先王,嬴政必定会延续列代先王东出的遗志,率大秦万民东出函谷,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域昭告列祖列宗!
“王位果真有那般诱人吗?熊启就不能学一学长安君吗!”
在城上朝臣们的带动下,二十余万前来迎接凯旋大军的咸阳国人振奋嘶吼:
被俘之际,景悦奋力挣扎。
曾经在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之人,去岁立于马上姿态昂扬的走出了咸阳城。
曾经的景悦乃是大秦巴士司马令,虽然算不得大秦重臣,却也有资格站在那些面庞身后,迎接凯旋的将士们。
“献俘!献馘!”
昔年嬴政于宗祠立下的誓言,如今已超额兑现!
抬眸间,景悦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庞。
“献俘!献馘!”
身穿华服却被枷锁困住双手的景悦被马车拉乘着抵近咸阳城。
其他朝臣见状心思各异的赶忙随之拱手:
待俘虏和战利交割完毕、耳朵堆成小山,嬴政挪开了凝聚在熊启身上的视线,朗声开口:“令!”
“饮至!”
“设奏凯庆功之宴而犒全军!”
顿了顿,嬴政环视城外所有将士,温声开口:“欢迎回家。”
以嬴政的身份,他不该说这样的话。
在当下这场合,他不该说这样的话。
但偏偏,嬴政他就是说了,还令侍郎们将这句话传向所有凯旋将士的耳中。
秦军将士们听的有些莫名其妙。
额还没到家呢,大王这究竟是让额去吃饭还是让额回家啊?
但来自齐、楚的将士们却是在怔然过后,眼眶发红。
无论他们为何而来,他们终究离开了故国和故乡,成了咸阳城的外乡人。
而今,嬴政却告诉他们。
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
破音的嘶吼自凯旋大军中升腾而起:
“谢王上!!!”
嬴政温声而笑:“传诸将入宫宴饮。”
“传长安君公子成蟜随侍寡人左右。”
“回宫!”
嬴成蟜心头打鼓,却也只能拱手:“谢王上!”
吩咐王翦带好入宫参宴的将士们,嬴成蟜翻身下马,迈着沉重的脚步当先踏入咸阳城,便见嬴政已加快脚步的抵达城门洞。
心一横,嬴成蟜撩开五马大车的帘子,钻进车内,而后咧着嘴露出谄媚的笑容:“大兄你看!”
抓着披风衣角,嬴成蟜将自己的披风尽情展露于嬴政面前:“雪白雪白的!”
“一点破损都没有!”
“就连血迹都没有几分!”
这可是阖闾宫宫女们费力浆洗了旬日、回程全程都在箱子里藏着,直至振旅之后才被嬴成蟜重新穿上的披风。
和嬴成蟜前几次出征所披的披风简直是天壤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