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都快被气笑了:“大灾将至,性命危在旦夕。”
嬴成蟜知道自己并不了解基层民生,所以嬴成蟜虽然可以理解赵碾的左右为难,嬴成蟜却不会凭着自己的好恶来判断赵碾的对错。
赵碾理所当然的说:“一样重要。”
“我等必抵死以报!”
这可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嬴成蟜扯出笑容,拱手还礼:“诸位皆是本君治下之民,本君自不能坐视不理。”
嬴成蟜必然要开长安君府库才能让他们坚持到下一个秋收!
所有黔首心中的感激近乎满溢,再次深深弯下腰身,嘶声高呼:
但喂子里的黔首们却很清楚,虽然《秦律》如此,可当今大秦也缺乏粮草,根本无法在全境范围内完全依照《秦律》进行救灾。
赵碾坦然解释:“卑职选定的位置乃是以往每每山走之际都会囤驻之地。”
如果换成嬴成蟜身处于赵碾的位置,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长安乡并长安君府也已准备好了长安犁、耕牛和种粮,以备灾后重建。”
便不多寒暄,只是略略颔首:“稍后自会有人携营帐而来,余下杂事,诸位与来人沟通便是。”
喂子里黔首的感谢发于肺腑、情真意切。
“为生计,我等别无选择!”
“尔等于此刻还顾虑着田亩?”
“拜谢长安君!!!”
“本君府上先生已携粮食营帐奔来,诸位无须多久便可于此地安营扎寨、吃上一口热乎饭。”
但却难让嬴成蟜展露笑颜。
带上一众家兵,嬴成蟜顺着山道向山内奔去。
没多久,又是阵阵吼声传入嬴成蟜耳中。
“子午谷已山走,喂子里已被淹没,尔等就不怕这天顶山也山走石滚吗?快走!莫要误了性命!”
“不!额的田!额阿翁用命换来的田!额得给额家的田疏水,额不能走!”
“有秩已令所有山民务必出山,谁敢违令,仗之!”
“不能走啊!拜请诸位臂助我等清理沟道,只要沟道畅通,必不会山走!”
嬴成蟜沉默的调转马头,向着吼声传来的方向行去。
远远的,嬴成蟜就看到长安君府管事张勋正带着一群除贼曹拦在黔首们面前,双方唾沫横飞争执不休。
张勋和除贼曹们明显占据上风,近乎是以押解罪犯的姿态压着黔首们出山。
但黔首们却没有放弃抵抗,一些妇孺甚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余光瞥见嬴成蟜,张勋先是一愣,而后赶忙跑了过来:“君上!”
嬴成蟜目光依旧看着冲突的双方,沉声发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勋赶忙解释:“方才君上传讯长安乡后,韩夫人立刻派遣我等尽数出府,组织黔首继续后撤,卑下便来了这抱石里。”
“然而来了之后,卑下才发现这抱石里的黔首只是令稚童留于卑下安排之地,青壮老者皆将营帐往山里挪了几百丈!”
“卑下即刻带着除贼曹意欲迁走这些黔首,然,他们并不愿走。”
“他们依旧认为只要将沟道开辟的够宽阔,便能泄走雨水,免去山走之忧!”
嬴成蟜沉默数息后,方才开口发问:“因为田亩?”
张勋轻声一叹:“君上明鉴。”
“抱石里地处山谷,一旦天顶山山走,抱石里的所有房舍、田亩皆将不存。”
“朝廷的救济能顶一时,却不可救一世。”
“虽然君上愿意将开垦之物免费借给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