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烈日,皇帝的官架子到是一点也没少,凉亭尾帽,扇风冰饮一一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度假。
原本擦拭好的脸庞见到那人又是一惊,泛红的眼尾堆满了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喊出声音,可是竹长安不能,眼底的恨意翻涌而滚,若眼神能杀人此刻的的竹长安远比自己习用的武功还要厉害。
“所以你刚才未曾开口,想说的便是行刑官是顾罹?”竹长安隔着斗笠看向他,他也知道这是最难让人接受的,隐忍着开口道:“若是受不了,我可以先送你们走!”
“不,怎么会呢,最后一面了,这仇恨也就结上了!”竹长安转过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抽泣着却也哑忍着。
毕竟竹长安知道若是现在露馅的话,那死伤的便不只是台上那些人,只怕自己和朋友们也要赔上这条命,现下唯一的选择便是隐忍不动。
“此些犯人,便是六年旧案逃跑出城的罪人!”顾罹忍着气,走到案前坐在审核的椅子上,满脸的担心和犹豫,可撇过眼看见坐在一旁的皇子和自己的父亲便也知道这终究是要过去的一关。
抬起手,拿出木桶中令牌,一拿一提,猛地往地上一丢木板清脆的打在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没有给众人多余的思考时间,便将那些年迈的竹家老人的项上人头坎了下来。
百姓见此也倒吸一口凉气,大人捂住小孩子的脑袋,年老者吐槽着:“悲催呀,悲催!”
唯有士兵在主持着秩序:“都别吵,圣驾在此有违反者就此斩立决!”
众人唏嘘着,前方的百姓躲避不急的擦拭那染在身上的鲜血,虽想逃避,可总有诱念支撑着,再看看接下来的戏,而很快上新的犯人也走上了台前,一个个瘦弱的孩童,破衣烂衫,细腻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鞭笞的血痕。
百姓见此也睁大了嘴巴,竹长安更是受不了一般,转过头看向洛长风,虽说他那一句是赌博,可竹长安也求爷爷告奶奶的一直期待,可终究逃不过现实,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幼稚又天真。
依稀还能听见他们凑在身旁,吵吵嚷嚷的喊着自己:“长安姐姐,长安姐姐!”
“要玩具,要礼物!”
洛长风也在躲避着视线,若有当初一定不会将坏人往好处想的。
“对不起,长安,要不。。。。。。”洛长风也些许哽咽道,却被竹长安打住剩下的话:“我一定要看到最后!”
台上小孩子的脸上依旧那般童真无畏,看的台下的百姓也也唏嘘不已。
为首的小孩子却道:“再见了大梁城,下辈子我要投胎到富贵人家争取能养活整个卑田院不让竹清姐姐在担心了。”
小孩子们依旧哇哇做啼,恐惧着,为首的孩子像是想到了昨日洛长风对他们讲的话,大声问道:“怕死吗?”
小孩子们喊道:“不怕!二十年后还是好汉!”
如此这般看的让人不禁潸然泪下,唯有顾方雨痛恨着眼前的一幕,一记眼神撇过顾罹,顾罹也是无奈,虽是掩面叹气可也只能拿起斩令牌便是转过头的挥下,侩子手也觉然可惜,可是在皇帝的监督下为了自己这碗饭也只能闭着眼睛了去了他们的性命。
刀落下的一刻,血水也宛如六年前那般,泼射在地面远远不断地如小溪如河水,在烈日的暴晒下,一股子腐朽难闻的铁血味,随着空气飘散在空中,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皇帝还是百姓都下意识的扯过袖口捂住口鼻,生怕粘上一丝怨气。
只有竹长安怒视的面前,丝毫不作遮掩,这也将是最后和那些死去的故人在见面,是血水是气味,也都将止步于此,看着眼前的一切,认真且敬畏这模样也像是在莫名中做出一份哀悼。
而此刻的监斩席上坐着的顾罹也在看着眼下的一幕,在众人惶恐中那避之不及的反应,只要一眼便也能看中身带斗笠的竹长安,哪怕不是面对面的确认,可感觉就像是一种牵连,顾罹也认定了此刻的她就是竹长安。
“长安?”顾罹喃喃道,一双眼睛挣得大又大,心下的思绪全然飞乱,可终究是下意识的行为习惯让顾罹稳住了态度。
真的是她?顾罹暗付道:所以刚才的一幕她都全看见了?看见是我杀了她的亲人,她最在意的便是卑田院的亲人,哪怕不是血缘至亲,可她最在意的便是情谊,为数不多的亲情如今被我摧毁,走道这一步我们终究是在没任何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