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用这个形象去见慕容斌,生怕是自己不会被人发现异常吗?
“公子,属下要不要去……”莫见走在江岸身侧,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吞吞吐吐的,但眼里的杀意却是丝毫未减。
方才他可是看到了那裴英眼里的仇恨,这般小人常常会出其不意得害人栽大跟头。他也是担心公子一时不查被那人反咬一口,倒不如在一开始便把那人杀掉。
“无碍,他不敢轻举妄动。”江岸知晓自己说的那番话对裴英有多大得影响,当然是不怕裴英在背后做些什么,毕竟那人还担心自己出手把慕容炘身上的蛊毒给解了。
说来这裴家的人大抵都是一样的,在某些事情上面胆大妄为,一旦与自身利益相关,便会胆小如鼠,谨慎过头,生怕受到什么损失。
江岸的脸上依旧带着面具,光是从他如今的气质去看,沈苑哪还会认得出来,这是救了自己好几回的江岸。
得到回应,莫见也不再说什么,他果断跟上江岸的步伐,两人一道消失在黑夜里。
江岸并未把裴英放在心上,抑或是他根本就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这世间万物,天下所有都被他当作一盘棋,能用则用,不用则弃。
这回,沈苑等人没再与上次一般露宿荒郊野外,到了驿站,总算是有了真正睡觉休息的地方,士兵也放松了不少。
入夜,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没有惊动隔壁睡着的粟粟,独自一人去了院子。
也许是当年修建驿站的人去过秦城,这驿站看起来便是那秦城的风格,将北方的粗犷与水乡的秀美结合在一起,院子里弯弯绕绕,有着移步换景的效果。可惜如今到了初冬,树叶凋零,花枝上连片叶子也没剩下,光秃秃的一片。
沈苑走到一池塘边,看着池塘上面似乎是结了层冰霜,恍惚想起如今的时令。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入冬,而慕容燿也真的是说到做到,他们总算是离开了大聿。
不是说那边不够繁华,沈苑还记得当初自己被送回大聿,头一回出门,看着周围的街景很是眼花缭乱,感觉哪哪都新奇,只是如今再也没了当时的心境。只要待在大聿,她就忍不住让人对那些明面上的仇人下手。
以免打草惊蛇,沈苑一直在克制自己。也是如此,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她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恍惚间她越发觉得自己很是渺小,想来若是现代生活是真,自己的消失也不会给周围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哪怕是最亲近的人,熬过了那段艰难时光,亦是会忘记自己,偶尔会去坟前送捧鲜花。
不知是怎么回事,沈苑觉得自己孑然一身,似乎没有任何牵挂。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轻咳,猛地回过神来,快速回头。看到来人是慕容燿,不知怎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甚至之前的孤寂感也消散了许多。
其实慕容燿和以往一样,悄悄去了沈苑屋子,这回却发现那边没人,吓得当即出了冷汗。还是在看到床上被褥折叠齐整,这才意识到沈苑是自己出去了。
当即他便来了院子,看到那个人影,很是着急的走了过去,生怕自己慢一步,那人便要消失。
月下的沈苑像是来自天宫的仙娥,似乎只要一阵风来,她便可乘风归去,再不回来。慕容燿生怕沈苑离开,自然是打断了她的思绪。
走上前去,慕容燿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给沈苑披上,意识到她身上已经染上了自己的气息,这才松了口气。他不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只能像圈地盘的狮子一般,在自己的所有物上面做记号。
沈苑并不知道慕容燿在想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咳嗽回头,看到他又把氅子给了自己,很是不解,眼里也流露出了担忧:“你还在咳嗽,比我更需要氅子。”
说着,沈苑想要把这氅子重新还给慕容燿,却在抬手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手被慕容燿拉着,不能动弹,继而抬头看向慕容燿,眼里全是疑惑。
“方才我以为……你要走了……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地对我敞开心扉?”慕容燿的声音很是低沉,将所有的刀光剑影隐藏起来,只留下了满腔的柔情。
闻言,沈苑却是主动上前,抱住慕容燿。在这之前,她确实是觉得自己孑然一身,甚至回想起之前李淑虽然的天煞孤星,知道听到慕容燿的声音,看到他披星戴月地朝着自己走来,敛尽所有光华,霎那间豁然开朗。
“方才是我想岔了,尽管对你有所隐瞒,但在遇到你之后,我便有了归处。”沈苑这话虽然说的云里雾里,前后皆不着调,但听到慕容燿耳里,却是让他的心跳变得剧烈起来。
这感觉,比当初上战场杀敌的情绪还要强烈,还要畅快。
其实他也不是责怪沈苑对自己的隐瞒,不过是担心沈苑的离开。而此时沈苑的话却是让他安定下来。
当即他再也忍不住,低头亲上了沈苑,绵绵情意全都融进这场温存当中。
月色再怎么好看,也抵不过池边这对有情人绘出的画卷。
被慕容燿送回屋子后,沈苑特意站在窗边目送着慕容燿离开。
白日将近黎明之时,粟粟前去给沈苑准备洗漱用品,结果刚一出门便撞上了赵赟。她心里对赵赟其实是畏惧的。毕竟当年在北陵王府生活的那段时间,沈苑虽然未与北陵王府的人怎么接触,作为她的贴身侍女,粟粟却是长袖善舞,处处与人交好。
粟粟还记得当初自己向赵赟打探消息,被这人严厉拒绝。自那之后,她看到赵赟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这次又与赵赟对上,她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也是如此,她才没看到赵赟脸上的似笑非笑,以及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
沈家出事,打算了赵赟所有的计划,使得他直到今日一直没敢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