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爷张口欲辩。
松山先生已然又道:“徐家的事你权衡利弊之后该如何便是如何,莫非你坐在府中发愁便能有所改变么?”
顾六爷连忙摇头:“那自然不会。”
松山先生咄咄逼人:“那么你是真的在为徐家的事情发愁?还是因为担心徐家的事情处理不当的后果发愁?”
顾六爷呆住了。
松山先生道:“问问你的心,你的心会告诉你。”
顾六爷慌神道:“我未曾如此想过,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茫然不知所措,也答不上来,还请先生不要嫌弃我的愚笨,请先生教我。”
松山先生道:“你若是为徐家的事发愁,自然就该去想法子解决徐家的事,不论是找人帮忙还是自己想法子去做总能有法子,怎会发愁到什么都做不进去呢?你若是担心徐家的事带来的各种后果,计较得失,才会忧心忡忡什么都做不进去。”
顾六爷先是呆住了,接着恍然大悟般大叫了一声,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松山先生一脸嫌弃,道:“所以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顾六爷听闻此言倒是不恼,觍着脸凑近陪笑道:“我本就是庸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怪不得我整日惶惶不安,坐卧不宁。要不是先生教我,我都不知道我在担忧什么,原来我不是在担心徐家的事我处理不了,而是忧心于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松山先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你觉得还能背得进去《全唐诗》了么?”
顾六爷道:“待我立即寻我三哥三嫂将事情安排妥当,就能背进去了。”
松山先生又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道:“你背完之后就去寻秦思远讨教,秦祭酒不是带着小儿子整理古往今来的咏萤诗么,你将它们都背下来,再评出来好诗好句,书写成册再来寻我。”
顾六爷立即鞠了一躬,道:“多谢先生教我。”
松山先生叹了口气,道:“何来教你一说,我不过是和你探讨些作诗的学问,只是探讨之前总要肚子里有些货才好,你说呢。”
顾六爷脸皮紫涨,干笑道:“那是当然,松山先生说的甚是,等我回去准备好了就来寻先生。”
松山先生道:“六爷忙去吧,我日后就要留在府里久住,探讨作诗有的是机会,只是你肚子里没几十本诗集做底,没法子探讨的。”
顾六爷迟疑道:“其实我这些年来也读了不少诗的,就是府里封府这段日子,我也读了很多诗词,但也没什么大用。”
松山先生道:“走马观花有什么用,所以让你都背下来。”
顾六爷眉目舒展开来,忙对松山先生鞠了一躬,这才转头去寻自家三哥,还未到书房门口,守门的小厮远远就道:“六爷还请往别处走走,侯爷正在书房里和顾十六、十八说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