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本能闭上眼,脸色惨白如纸。
在魅色上班迟早会碰到南宫宸,但她没想到这么快,且在她如此卑微的时刻。
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尽管在南宫宸心里她就是一个心肠歹毒,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女人。然,心底属于少女梦幻的一隅仍渴望留住最后一丝美好。
哪怕是自欺欺人,而现在,碎了。
她听到了幻想城堡轰然坍塌的声音,尘埃飞扬,断垣残壁,满目疮痍。
南宫宸仿若不认识陆暄一般,继续喝着酒,不帮忙,不落井下石,全当不认识。
奥非特迷人的桃花眼微眯,敛去所有情绪,瞬间恢复如常:“没想到向来以美色著称的魅色也有你这样的丑八怪,也不怕客人看了倒胃口。”
陆暄仍跪着,双手撑地,头垂得低低的,声音低哑:“对不起,惊扰到了贵客,是我的错。如果贵客不满意我的服务,我马上叫另外的服务员来。”
说完,陆暄悄悄往后挪,举止如同古代侍奉君王的婢女,诚惶诚恐。
奥非特是南宫宸的好友,当年陆暄也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记忆里他风度翩翩,十分绅士,今天为何这么为难她?
“站住。”奥非特发现在南宫宸冷然淡漠的表象下,手指不自觉轻敲着桌面,这是他心绪不宁时的小动作,世上没有几人知道。
陆暄杀了他的救命恩人,竟然还能让他心绪波动。
莫非,他对她还有感情?
奥非特唇角微微上扬,弧度很浅,在昏黄灯光遮掩下,几不可察。
有点意思,今天他倒要试试南宫宸的心意。
陆暄瘦弱的身影一僵,如同上了发条的木偶,一顿一顿转过来:“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把这里打扫干净了。”奥非特重新坐下,端起红酒轻抿着,恢复一贯的优雅绅士。
“是。”陆暄恭恭敬敬应着。
陆暄打扫之时,包厢静得可怕。感觉两双眼睛正盯着她,陆暄如芒刺在背,度秒如年。
终于,扫净所有玻璃碎片,陆暄额头竟沁出了一层汗。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跪得久了,自尊一点点被踩入地底,陆暄才知道原来痛到极致是不会麻木的,只会成倍成倍增加,永无止境,剜心蚀骨。
奥非特拿出一叠钞票,朝陆暄掷去,钞票翻飞,如同雪片飘了一地:“这些是给你的小费。”
陆暄僵了一秒,开始爬行,将地上的钞票一张张拾起来。
此时此刻的她卑贱如同一条哈巴狗,不管任何人给她一点甜头,她都可以抛下自尊摇尾乞怜。
奥非特羞辱着陆暄,暗中观察南宫宸。
他并不阻止,连个眼神都没有。却一杯接一杯喝着酒,奥非特看不懂他此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