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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得漂亮,眉眼间却始终有股浓到化不开的戾气,像极了一朵既有毒又美丽的艳丽蕈子①。
倒是一点儿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阮阮女鹅。
……
“如何了?那毒东西带着魔梅滚到何处去了?”獨开口问着自己底下的幕僚,“可有哪个不长眼的魔君敢来收这趟魔梅?”
“回禀主上,那些魔君惧怕您的威严,哪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为着那乳臭未干的小子触犯您的霉头?”幕僚拱拱手,低眉顺眼地说着,“没有您替那小毒物兜底,那些魔梅很快就会烂在那些弱魔的手里,那小毒物也马上会知道,没了主子您,他就算魔气再高,也仍旧是一条魔令也发布不下去。除了跪在主子您面前跪求您回去帮忙以外,这阮逢年定是没有什么别的能够力挽狂澜的法子。”
“哈哈哈哈你说的是啊!”獨被幕僚的这番言论捧得很是舒服,他大手拍了拍一旁的桌子,道,“走,我们去那边缘地界瞧瞧看看,我倒是要亲眼见见,那里的弱魔们眼睁睁看着魔梅烂在树上时,那副可爱的绝望表情。”
獨距离魔梅的地界不算远,不过几回移动,便见到了那头在忙着往框里装魔梅的那些弱魔们。
“魔尊大人说了,这魔梅若是卖出去了,里头获得的九成灵石都归我们。”一个骑在自己爹爹脖子上的小魔乐颠颠地指挥着,“爹爹,我们抓紧时间摘些,好换得一个好价钱。”
听了这小魔欢快的声音,旁边的其他弱魔们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期待的神情。这些早已成年的弱魔们自小受尽了苦楚,以至于现在他们的脸上的肌肤仍旧布满着细纹。可是现在,他们的眼眸里却是发亮的。
魔尊说能卖出去,那定然能卖出去。
他们的生活有盼头了,他们怎么能够不为之高兴呢?
“哈哈哈哈哈笑吧,尽管笑吧,这些愚昧至极的贱骨头蠢东西,哪里知道现在笑得有多开心,之后就会哭得有多痛苦多绝望。那毒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獨对旁边的幕僚挥挥手,催促道,“给我拿些酒水来,我可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小毒物和他的这些废物要如何收场。”
獨此时并不知道,被他惦记着的阮逢年,现在正在姜白名下的产业阁楼旁,偏头看着底下闹事的人群。
“这谐趣阁尽卖些糟践玩意儿,瞧瞧我家儿,这身上,这背上,都给这谐趣阁里的东西弄得什么样了!”一个满脸胡络腮的壮汉大喊着。
“正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你们这谐趣阁尽卖这些妖物,不知里头给我崽下了多少蛊,惹得我家孩子日日夜夜脑中神游,整日只知道癫狂作乐,昏天黑地早已不知修炼为何物……”另一个气质纤弱的女道友也将腰板挺得直直的,对着眼前的谐趣阁高声训斥着。
吵闹的、看热闹的,一概凑在了一起,底下瞬时闹哄哄闹作了一团。
谐趣阁正是姜白名下的产业之一,做得便是孩童玩具的生意,生意极好,好些个年来都是日入斗金。同样,也是这样一个产业,因着高质高量频繁创新,压得那陇郡姜家的类似产业好一段时间都喘不上来气。
姜白一点儿也不意外。她心下明白,这定然是那姜朗和白淑茗前来找事了。她自做生意以来,遇到的麻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是不过此次地痞流氓纠集在她谐趣阁里,恐怕与这两人脱不开干系。
“姐姐……姜白。”那边忽而传来姜朗的声音,“好久不见了。”
姜白胳膊一凉,她搓了搓胳膊,很快寻声看去。
原是那姜朗此时一身矜贵白衣,站在离她不算太远的阁楼之上,手里拿着琉璃酒盏,正隔空遥遥敬她。白淑茗则是在丫鬟们的左拥右簇之下摇着扇子,对着身旁的姜朗脸上笑得温柔。主打的就是个“母慈子孝”。
真虚伪,这是来直接挑衅她了。
阮逢年本是来和姜白来此研究魔梅进货一事的,他隐去身形一路跟着姜白,却没想着能遇到这番热闹情形。
这个人他认得,前夫哥姜朗嘛。少年魔尊站在姜白身侧,懒懒地一撩眼皮。
临术说了,一个姑娘假如前道侣并未身死就自称为寡妇,那么她那前道侣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逢年脖颈间的银锁分明纹丝不动,上面的流光却熠熠地浮动着,捎带着隐晦的杀意。
“这些人确实是我找来的,我毕竟当了您这么多年的养弟,自然对这些好东西有所了解。姜白您确实是家财万贯,可是您身后可曾有合适的倚仗?”姜朗肆无忌惮地说着,“那些拿灵石雇来的人毫无忠诚,怎么会有自己家族真诚可靠?谐趣阁里售卖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可是如果有那么一批地痞流氓日日闹、夜夜闹,那么这谐趣阁还开的下去吗?这些呵护孩子的人们,会为了那么一个玩具,冒上这么大的风险与一群势力强大的地痞流氓为敌吗?”
姜白读懂了姜朗的意思。
虚假的商战是勾心斗角,而真实的商战哪个好使就使哪个,哪里管什么要不要脸。
姜朗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她最缺的就是势力。虽然自她在青云宗里崭露头角以来,许多世家以及青云宗都给她抛出来了橄榄枝。但是他们都不是做慈善的,如果不将一部分利益分出去,这些定然不会对她伸出援手。
之前是几个世家达成了平衡,这才没有人向她名下的产业出手。可现在,陇郡姜家它不要脸啊,他们打算明抢。搞不好还好哪个世家达成了一致,意图逼迫她在几个世家之中做出选择。就是不知道在这陇郡姜家的背后是哪个世家在暗自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