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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瑰一愣,不是刚刚还在说魔尊凶恶至极吗?
那对弱魔夫妇这个时候继续道:“魔尊他太残忍了,我们想要多干点活,种种田,攒攒灵石他都不让,非要让手底下的魔们逼迫我们休息到位,唉……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日子没盼头啊。我们就想要多干干活攒攒灵石,这魔尊怎么就这么强势,非不愿意呢?”
这夫妇俩说着说着,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来了魔尊是多么的“凶残”。不过他们这越骂越甜蜜,脸上也都浮现出来了幸福的笑容。
旁边本来在干活的魔见他们聊得火热,也忍不住一同加入了对魔尊的责骂。只是他们越骂越快乐,越骂越幸福。
玄瑰脑袋里立刻联想到了一个男人娇羞地拍着身边人的肩膀,嗔怪道:“死鬼~”
玄瑰:“……”
明明他们都已经按照她的挑拨离间,骂起来了魔尊,但是她怎么觉得这些魔民们都乐在其中呢?
第69章大型过家家
◎我们不过是尊上取悦仙族美人的玩物罢了。◎
“魔尊、魔尊大人,是魔尊大人经过……”这个时候,远处开始传来了许多魔们的小情报。
玄瑰心下一慌,立马低下来了头,随着那些魔民们,一同按照魔族弱者对待强者的礼仪,跪在了地上,将自己埋藏在了人堆中。
刚刚还在幸福地笑着的魔们陡然变了一副神色,他们都低头下来,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眉眼间也清晰地写着愁苦。
等等,大家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玄瑰感觉自己毕竟是探子,到底还是和这些负责耕种的魔们之间有壁,她完全没能够跟上周围魔们的节奏。
她就像是误入了一个什么神秘仪式,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魔们脸上表情神色几番变化,痛苦、疲劳、虚弱、可怜……四周似乎奏响起来了二泉映月,他们仿佛在鸣唱着些什么哀转久绝的悲曲。
这个时候,那只仿佛只有小鹿脑袋的靴子出现在了魔们的视野之中,而这个靴子的主人,唇红齿白的面容上清晰地捎带着凉薄的笑意。眼眸一瞥时,眼尾流曳着的气息天真活泼与阴冷残忍共存。
像是可以将“人之初,性本恶”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少年暴君。
而这一回的姜白并没有乘坐轿辇,而是很直接地出现在了众魔的跟前。她精致繁复的簪子挽着鸦青色的长发,身上依旧是仙气飘飘。也许是没有乘坐轿辇的缘故,这一回她的气质并不像是易碎的琉璃,更像是一个与魔族一同堕落的仙族。
她弯弯着眼眸,白皙纤细的手提起裙摆,走在阮逢年的身侧。这两个人一黑一白相互对照着,大有给人们一种黑白双煞的错觉。
姜白和阮逢年二人肆意而嚣张,阳光而明媚。他们既不像仙族过分恪守礼仪,躲在魔界地界边缘伺机而动,也不像那魔君一派,藏在下水道里发烂发臭。
他们招摇得很,就像是话本子里的主角团们,就像是戏剧里面的高光人物们。而他们四周的魔民们也都相当自愿地瑟缩着匍匐着。
玄瑰再次一愣: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这些魔民们怎么都好像背着我同时彩排了一个恭迎尊上的剧本?
她忍不住将目光转向阮逢年和姜白,眼见着两人这般华丽的出场,她的心底也不由得划过来了一丝艳羡。
难怪那个叫笊篱的魔那么喜欢挥舞着他那个假胳膊,在园林里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演绎着他的帅气出场。
谁小时候不曾幻想过“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呢?只是她的这个想法,早已经是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之中,被一次又一次的苦难给磨平了。
她能够当探子,正说明她在“角色扮演”这上面颇有天赋。玄瑰曾经也不是没有过和别的小魔崽们过家家的时候,只是,这些一概都过去了。当“角色扮演”成为了她的工作,并且会让她三番五次都命悬一线时,她便逐渐忘记了曾经的喜欢。
玄瑰突然之间就不想干什么累死累活还不赚钱的“探子”活计了。在园林里唱唱戏演绎角色,天天仗着自己的角色设定胡作非为还能有灵石拿不快乐吗?
她的心短暂地动摇了。
恍惚间她看见了小时候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己,正披着一片魔族的大叶子当衣袍,扮演着守护着魔族的勇者。
玄瑰深深地伏跪了下去,直到看不见阮逢年和姜白的身影,她才跟着身旁的魔民们一同抬头起了身。
“呜呜呜,可怜的我们啊,遇到了这个凶狠的魔尊大人,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敢是跪着瑟瑟发抖,一点儿要求都不敢提。”
“对啊对啊,真是只敢互相使眼色,完全不敢开口以免冒犯强悍勇猛的尊上半分嘤嘤嘤。”
“说到底,我们这些可怜无依的小魔民不过是尊上用来取悦仙族美人的玩物罢了呜呜。”
几个魔民都在擦拭着自己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全都一副自己已然是一朵惨遭□□的娇花的模样。
玄瑰:“……”
你们都在玩些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你们要装也装得用点心吧啊喂?幸福而甜蜜的嘴角好歹收敛一点点吧!
她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这些负责耕种的魔民们究竟都在暗地里达成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共识?
如果这些魔们知道了玄瑰的疑问,他们只能说,如果你每天都在耕田,无聊得要命,自然会和自己的同伴们自然而然地研究出来这些奇奇怪怪的新玩法来作为消遣了。
玄瑰并不知道这些魔们的想法,但是她仍旧被这样“众人都在做同一件事”的奇怪快乐所吞没。她实在是太喜欢这种大家一起发疯的感觉了,通过这样的方式,她感觉自己内心的愁苦都有所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