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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这花中心的自己,都因为这种场景感觉到了一股脚底生来的寒意。
而在这个时候,那些假扮成“误入其中”的小纸片人们,也都好像被他这副模样给吓了一大跳。一个又一个的白色小纸片人们被吓得撒丫子就跑,但是由于逃跑的步伐仓促,他们很快左脚绊右脚,一个人绊倒另一个人,令得小纸片人们都滚作一团,像是一个小雪球一般轱辘轱辘而去。
爪篱一怔。
他现在是在彩排选拔,所以魔尊那边特意在整个园林的另一面,放了一个巨大的水镜镜面,让在场所有参与角色扮演的魔们都能看见自己的表现。
爪篱就通过这个巨大的水幕看到了现在的自己。他看到镜中的自己被埋葬在一大片的白色落花之中,看见自己那张瘦弱的脸给白花衬托得虚弱又诡异,看见自己好像是一个无比强大的魔,让所有见着他的人都胆战心惊。
他忽然间就想起来了自己的小时候。爪篱小时候的胳膊还没有被那讨厌的魔君之子打断碾碎,他正用手抓着自己捡来的树枝……一个又长又笔直的树枝,假装自己是魔族里最厉害最凶残的魔尊大杀特杀。
幼稚得很!
但是……爪篱再次看了看自己那缠绕着无数枝蔓和白色花朵的假胳膊,再看了看水镜中把纸片人赶走的自己。
但是好像也爽得很。
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好像通过那个挥舞着树枝的小孩子,窥见了自己曾经怀揣的无数个梦想,窥见了自己未来的无限种可能。
从小就领悟到了生存艰辛的爪篱,从小就没什么时间去玩耍的爪篱,素来冷漠无情只看利益的爪篱,在那么一瞬间,心上好像忽然多出来了一块柔软。
幼稚一点,玩玩小游戏,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爪篱一脸嫌弃地举起来了自己满是白花的假胳膊,然后大幅度地抖了三抖。
嗯,冲鸭!杀呀!
他真帅。
……
这里面的魔们在进行彩排选拔,姜白、阮逢年和铿铿锵锵则是站在一旁,通过另一面巨大的通讯水镜观察着他们的表现。
铿铿锵锵在爪篱出场的那一刻,便被这漫天繁花的情况给震撼住了。
制造这种效果其实并不算难,只是很多魔们以武力值为尊,他们使用魔气考虑的更多是实用性,哪怕有点华丽的魔气化物,也通常会以对对手造成迷惑性为目的。
大部分魔们遵循的原则就是,管他魔气轰出去是一坨还是一把,能揍扁人的就是好魔气。而如今姜白引入了一个新模式,一个极具观赏性并且极其夸张的貌美魔气攻击。
铿铿和锵锵两个人的眼眸已经开始放光了。要不是现在有魔尊和姜白在身边,她们现在已经准备着偷偷混入彩排筛选其中,跟着这些魔们一起去装逼耍威风了。
阮逢年的反应倒是不太一样。他坐在高高的座椅之上,左右两脚叉开,小鹿靴子踩在地上却好像是踩在尸山。
他那双傀儡一样没得感情的眼眸,一刻也不眨地盯着爪篱,看着他一身白花簌簌落下。
在那些纸片人们惊慌失措地跑掉之后,阮逢年这才移开了视线。他那双靡丽的眉眼忽而一转,转而盯住了姜白。
姜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露出来了一个比爪篱还凶恶万分的笑容,眼尾也流曳着病娇专有的病态。
然后委屈害怕地对她道:“姐姐,我好害怕,他演绎得好恐怖啊!感觉要被他一下子就砍掉了脑袋。”
姜白口中的话一卡,她的视线在阮逢年和爪篱之间转了个来回:“姐姐相信阮阮会比他演绎得更棒的。”
阮逢年这才露出来了笑颜,鲜红的唇角令得他的容颜昳丽又诡谲:“我不像他,我比他阳光开朗些,可能没法这么吓人。”
姜白:“……”
要不是她已然逐渐适应了阮逢年这张凶帅至极的容颜,她恐怕现在早是拔腿就跑了,哪里还有心思和阮逢年说话。这园林里的魔虽然可怕,但他们的可怕程度只是属于感觉自己“脑袋会直接被砍掉”的程度;阮逢年的可怕程度,大概是属于,感觉自己“脑袋会被煮烂”的程度。
还好她是大心脏。
第67章阮阮的红
◎就像是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在爪篱挥舞着自己的假胳膊装逼装到飞起的时候,他身旁的探子魔玄瑰则是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幼稚。
玄瑰是胥丧魔君营下派来的探子,她的任务一是给胥丧魔君他们传递消息,二则是在暗中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以此来怂恿这些魔们逃离辞昭城。她做这些不为什么,为的就是挣点灵石苟活。
她刚刚找上这个断胳膊的男魔,也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有被挑拨的空间。但是眼看现在这个状况,这个男魔显然是嘴上说着幼稚,心里的天平却早已慢慢偏向了魔尊。
玄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缺失的左眼,她的眼眶之中此时正滚动着一个圆滚滚又粉粉嫩嫩的花骨朵儿。
爪篱会被这些小孩子玩意儿吸引,单纯是因为他小时候实在是太缺乏这样的经历了。而玄瑰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培养成了探子,她演绎过各种各样的角色,并且以此为生。所以,她早已对这种小把戏熟视无睹。
在她眼里,这些不过是魔尊一方“烽火戏诸侯”博仙族美人一笑的把戏。无论是魔尊还是魔君,在她的眼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垃圾。她就是个在两方阵营里讨日子的,他们就算是互相斗殴到飞起,只要不影响到她搞钱就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