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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百般赞扬的獨一口老血喷洒在了地上。
他仍旧是被阮逢年留下来的障眼法遮掩着,所以这些魔君们谁也看不到他的身上正在往下滴血,嘴唇也是苍白得不像话。他整个人瘫软在这块小小的束缚里面,像极了一条死狗。
挣扎了半晌才勉强吐出一句:“@#$%咕噜咕噜……”
然后就是身体遭不住的大喘气。
几个魔君越聊越上头,到后面已经是推杯换盏了来。而在这时,突然一个小魔“噗”地就创了进来:“报——”
“魔尊、魔尊大人他疯了,他现在正在辞昭发疯,辞昭的魔们要遭不住了。”
听闻此话,崇楷魔君坐不住了。辞昭可是他的快乐老家,魔尊怎么第一个就抓了他来薅!
“你这个嘴巴不利索的东西,还不快给我仔细讲讲,魔尊都在辞昭做了些什么?”
那个魔口中的话一梗,理了理思绪,这才一一讲述了起来。
七大魔君叛乱,辞昭属地最为典型,底下的魔们跟着他们的魔君有样学样,一个比一个把自己的属地当自个儿家。
而在这个时候,辞昭本来晴朗的天空陡然被黑压压的阴云所覆盖,浓郁到发黑的魔气也从着同一个方向来。
原是一个百鬼夜游似的轿辇出现了辞昭城外的一角,这个轿辇周边尽是衣着整齐的魔兵,而轿辇之中则是大敞开着,显露出里面的魔尊阮逢年来。
阮逢年本身的相貌就是凶恶俊俏的类型,他那双眼眸黑的部分黑得令人发慌,白的部分白得令人发凉。显然强劲有力的长腿就这么搭在轿辇上,那本身毛绒绒的可爱小鹿靴子,都使得他像极了是脚下踩着一个血淋淋的鹿头。
辞昭的探子被他这副模样惊吓得不知如何言语,连大气都不敢喘上那么一喘。
轿辇上轿门的帘子被撩带在了一边,故而无论是谁来打探消息,都只能隐隐窥见这毒美人身旁那一双显然是属于仙族姑娘的登云履。那一角露出来的仙气在庞大的魔气之中显得是那样的娇小脆弱,让人单这么一看便凭空起了怜惜。
那毒美人却在此时一撩眼皮,视线直直地朝探子看去,瞳孔之中的裂纹清晰明显:“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不过是被派来当前锋的蝼蚁。”
各路探子们吓得是两股战战。
阮逢年这时又道:“滚回去和你们的魔君说,既然他们不需要魔尊的庇护,那么他们如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便自己好生受着。”
他这话里一点儿故意的威压也没有掺杂,听起来就像是哄小孩儿睡觉那般轻柔。
但那些探子们可不觉得他可能会这样好心,跑路的看家本领一概都使了出来。
眼见着这毒美人看着他们这些探子的跑路,笑声笑得是格外清朗癫狂,他甚至于是笑弯了腰,漆黑的碎发也因而变得格外散乱。完全是一副暴君的做派。
“进攻辞昭。”笑完之后,他对一旁的下属们这般说着。
一时间,轿辇所过之处阴雨密布,甚至于那天上扑棱着翅膀的鸟儿也都径直栽了下来,湖边也响起“噗噗”的声响,只见得大批大批的魔鱼翻着白肚。
那轿辇中唯一一角的仙气也是那样的瑟瑟发抖,那双登云履的主人似乎也被惊吓得浑身轻轻战栗着。
各路探子们见到魔族毒美人这般可怕,一个个都往死里夸大警示阮逢年的到来。他们都在哭诉着这阮逢年的可怕,不是说他“回眸一笑‘沉鱼落雁’”,就是说他“所过之处尽是毒气黑土”。同时还怜惜着那姜白的可怜,身为仙族一身傲气却不得不折戟于魔族。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在那个轿辇之中,被怜惜的姜白正在一刻也不停歇地指挥着。
在阮逢年抬眼时:“对对对,就是这个时候,抬头看看这些探子们一眼,给予他们温柔的注视和鼓励,嗯嗯,效果不错,再温柔一点。”
在阮逢年笑时:“没错没错,会笑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太差,姐姐就是最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棒,不愧是姐姐最喜欢的小猊糖。”
同时她还不忘转头吩咐藏起来的临术:“快,就是这个时候,把天上那只鸟射下来。没错,用魔气把这池子里的鱼儿搅晕。”
熟悉的姐姐回来了。
阮逢年并不是毫无察觉姜白态度的细微转变。在水镜上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姜白对他全身心的疼爱,而自他和姐姐见面以来,就再也不曾感受到过那样的爱意,他也能隐隐感觉到,姐姐是误会他了,姐姐是在躲着他的,并且是避讳他的感情的。可是现在,自他生了这个血脉病之后,姐姐好像开始怜惜他了,也开始逐渐愿意和他说甜言蜜语了。姐姐果然还是最关心他的。
“姐姐先前不是想让我装得更凶一点吗?怎么忽然间改主意了?”阮逢年问道。
那自然是因为后面发现阮阮你自以为温柔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更恐怖一点。姜白心中暗自想着,然后对阮逢年道:“当然因为我们家阮阮实在是温柔阳光的好孩子,很难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再逼着阮阮装的话,姐姐要心疼了。”
听了这话的阮逢年红了耳朵,仓促地避开了姜白的视线。
“现在怎么样啦,阮阮识海中的黑团有没有稍微消停一些?”姜白追问。
“有的,姐姐真厉害,居然能找到压制这黑团的法子。”阮逢年两眼放光。
姜白则是在心中思考着。她预料得果真不错,这黑团简直像极了魔尊一脉望子成龙的长辈,就喜欢看到别人看见阮逢年之后吓得闻风丧胆。她知道了这些,也好方便下一步计划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