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原本还想说这样大冷的天怎么也该进来喝杯茶,没想到方锦怀却不给她再接话的机会,嚷嚷着‘这风吹在身上还割得挺疼的,我想喝杯茶’这样的话,虞翎叹口气作罢,带着方锦怀到旁边的屋子里去坐下。
直到身上都暖和起来,方锦怀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虞小姐在想什么?”
虞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还是担心家妹的身子,她没有好起来,我心里始终是不踏实的。”
虞翎撒了谎。
她对于方锦怀的药丸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她觉得天瑜这一关算是挺过去了。
那么接下来,她是否要追查刺杀天瑜的幕后之人?
她心里其实是没底的,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加之此时年节将近,皇上已经说了是梁靖国的奸细在作祟,为了安抚民心,也为了年节前的平静,皇上很有可能会选择随意推出替罪羊,息事宁人!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更不会是天瑜能接受的结果。
可是天子在上,打碎了牙和血吞,除了接受,唯一的路便是靠自己暗中追查了。
方锦怀自然不知道虞翎在想什么,听她这样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感慨这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有情有义,连忙宽慰道:“虞小姐放心,不看好令妹的病,我哪儿都不去了。”
话音刚落,就有丫头急急地跑进来,满脸的欢喜之色,看着虞翎便行礼道:“小姐!夫人方才说,张家小姐的热退了!”
退了?!
果然对症下药就是见效颇快,虞翎心口一松,感觉一大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对着方锦怀道:“多谢方公子,还要麻烦公子再跟我去把次脉,确认一下。”
方锦怀自然不会推脱,两人刚刚进了天瑜那间屋子,张夫人就迎了上来,显然是激动坏了:“这位便是方大夫吧?天瑜的性命多亏了方大夫妙手回春,在此谢过。”
方锦怀赶紧把情绪激动的张夫人扶住:“夫人,使不得,我只是尽了医家的本分罢了,容我再给小姐把把脉。”
王氏将张夫人扶起退到一边,虞翎依旧是从里头拉了一根线出来,方锦怀仔细把了良久,才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意,走到桌边提笔写药方:“没事了,只是她身体实在是太虚弱,必须要好好的养,至少三个月内,都要好好的养着,虞小姐,我开的这个药方,要连着吃一个月,排毒补血,一步步来。”
虞翎应下:“那这三个月,要劳烦你时时过来了。”
方锦怀咧嘴一笑:“正求之不得,国公府的门可不是随意想进便能进的,以后我医馆的生意可要好得不得了,在此谢过虞小姐。”
说着就搁下笔双手将药方呈上,笑得一脸的狡黠,可虞翎偏生就觉得他这个样子有趣得很,不由自主的被他的笑容感染。
方锦怀。
一定生活在一个很温暖的家庭吧。
所以才有这样温暖的,直慑人心的俊朗笑容,叫人挪不开眼。
方锦怀走后,因着怕再被人动手脚,虞翎让婧怡亲自去抓药材,选买了新的药罐子,自己亲自守在火炉子便和婧怡一起煨药。
药味渐渐弥漫出来,有些呛鼻子,虞翎闻着这个味儿却觉得熟悉。
上一世的时候,郑灵儿也喝过类似的药,也是呛人,但是补血养身很好。
“小姐,这里我看着就可以了。”婧怡轻声说道,这个小厨房又脏又乱的,哪里是小姐呆的地方。
虞翎坐在小凳子上,跳跃的火光闪烁在她的眼里。
“婧怡,下午……方锦怀进来看诊的时候,你去哪儿了?”虞翎冷不丁的问起,婧怡楞了一下。
“小姐……我……”婧怡的声音和头一起低下去。
虞翎看着她好笑,伸手戳她头上的发髻:“臭丫头,还学会有心事瞒着我了?快说,怎么回事,成日里你都跟着我,怎的那时候不见了?”
婧怡的脖子有些发红,她还以为小姐一门心思都放在张家小姐的身上,不会注意到呢。
眼见着是躲不过了,婧怡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般,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是看那个木头疙瘩一个人在门口杵着,那风吹得那么大,他又穿那么单薄,让他进屋也不进,真是气人。”
“我就想着,好歹也是方公子的人,冻坏了也不好,就去屋子里给他抱了件毯子来让他披上,哪晓得这个木头要气死我,说什么都不要。”婧怡气鼓鼓的说道这里,沉浸在回忆里,连声调都拔高了几分,“后来我就想,不要就不要吧,冻坏了也赖不住我!正准备要走……他……他又把毯子接过去了,真是个怪人。”
虞翎听到这里,明白了。
婧怡这丫头看褫革一个人在风里站着怕他冻坏了,小丫头这是看上他了?
虞翎乐呵呵的笑起来,打趣道:“我看那褫革也不错,长的端端正正的,身手也挺好,改日啊,问问方公子,婚配了没有啊?”
婧怡听得大窘,知道虞翎这是在拿她打趣,脸上一红,急了:“小姐!”
虞翎拍拍裙子站起来,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急的,好好守着药,等会儿端过来,我先回去了。”
婧怡赶紧应下,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