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坚持要太医给南宫天骄把脉,毡帐里暖烘烘的,把南宫天骄的脸熏得像刷了一层娇嫩的脂粉。
她上一世娇蛮,许多礼数都是吃了很多苦头才明白的。
这一世心中清明,晓得韬光养晦,太医一般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虞翎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前来问诊的张太医,张太医没有推诿,客气的收下了。
南宫天骄此时有些怕这个坐在身边浅笑着的虞翎。
从前虞翎张扬跋扈,名声很坏,她都不怕她。
如今她像是变了,她拔箭举弓对着自己的时候,她很懂人情世故的打赏太医的时候,都是这样柔和的笑着,却让人觉着瘆得慌。
虞翎显然并不准备和她多说什么,外头的擂鼓声响起来,围猎已经开始了。
“你还去么?”
虞翎走到毡帐门口的时候回身问了一句,南宫天骄僵硬着身子摇摇头,女眷大多是加油助威去的,方才出了那样的丑,她也不太想去。
虞翎没有勉强,她走出账外就看见了远处的马队,潇洒俊逸的男子马下,围了莺莺燕燕的娇俏面容。
太后被皇后搀扶着,正在和皇上说话。
虞翎给婧怡使了个眼色,婧怡心领神会的便朝着那边的马厮去了。
她独自一人朝着马队那边走去,艳阳蓝天,正是狩猎的好天气。
沈君离一直没有认真的听太后和皇上家长里短的闲话,左右张望间,恰好看见了远处走来不动声色站在女眷最外围的虞翎。
虞翎自然是老早就看见他了,对他报以坦然的一笑。
沈君离想起她那一手漂亮的箭术,玩味的眯了眯眼睛,眼瞧着太后已经叮嘱完了,他上前打了个千儿:“皇祖母,今年围猎难得四大国公府和诸位大臣也在,孙儿想着,年年都是大男人比,看头不大,想求一求祖母的恩典,将门虞家的大小姐也在,听闻素来骁勇,不如就代表女眷也和咱们一起比比,不管猎到什么彩头,也算是给祖母添一份心意。”
太后面无表情的站着,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太后不发话,也没人敢抢着出来说话。
还是皇上觉得新鲜,大笑起来:“离儿这个建议有意思,今年该当他们年轻人去闹腾,朕也好看个热闹,虞家小姐何在?”
女眷们这才炸了锅,四处张望,不一会儿就把虞翎生生的隔绝出来。
虞翎也不怕,大大方方的上去磕头回话:“臣女虞翎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皇上笑着打量一番,回头对着虞南晟挪揄道:“虎父无犬女,虞大将军,朕的肱骨之臣!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虞南晟眼神闪烁,看着伏跪地上的虞翎,也不知这风头对虞家是福是祸,不敢扫了皇上的兴致,虞南晟皱着的眉头松开,拱手道:“皇上抬爱,小女只是颇通武艺。”
皇上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无妨,去给虞小姐牵马来。”
说完,又浅笑着对太后道:“替皇额娘寻个好彩头,也是这丫头的福气。”
太后扫了一眼虞翎,终是听之任之的点了点头,带着一众女眷回帷帐里去,婧怡早就去马厮挑了一匹好马在旁边候着,见着太后走了,连忙过来把虞翎扶起:“小姐。”
虞翎拍拍她的手背,教她安心,从身边猫着腰的小太监手里接过箭筒长弓,翻身上马,潇洒利落,惹得沈君离在一旁多看了她几眼。
皇上在最前面,跟了皇上大半辈子总领太监周志海朗声宣读规则:“围猎场中,猎物若干,可随意狩猎,今年的头彩是昌云进贡的一只雪山白狐,猎得头彩者,赏!”
说罢,一声号角长鸣,虞翎高扬马鞭,首当其冲的策马入场,她的目标只有那只雪山白狐,她需要这个头彩,助她一臂之力。
狐狸狡猾,传说里,白狐破通灵性,是极其难以捕捉到的,在围场里晃荡了许久的虞翎,早已经和大部队走散,围场太大,一路上遇到许多的野物,她都没有拔过一支箭。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左边的林子里悉悉率率的有动静,虞翎没有多想,这时候只能是碰碰运气,她扭转马头,朝着林子那边去。
林子里很安静,阳光被一层一层的树叶过滤,洒在地上像是漏网的斑点。
这样的气氛让人很不舒服,虞翎警惕的取了弓,刚走了没几步,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虞翎身手矫捷的拔箭拉弓,却见闯进眼帘的是神色惊喜的沈君离。
“是你?”
她皱着眉放下弓箭:“王爷怎么在这里。”
沈君离瞧见她后,惊喜的神色一下子收敛了,也皱着眉头看她,越过她就准备要走。
虞翎觉着不对劲,拦了一下:“王爷也在找那只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