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会吧。
又兴许不会,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尽管知道不应该这么想,可伴随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让她真切地开始往这个方向考虑。
一股名为懊恼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为什么不早一点想起和离?
如今她才知道,她口中所谓的为几个孩子忍让,实际上给这几个孩子也带来了很坏的影响。
他们都能看得见她这个做母亲的痛苦。
可对他们而言,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母亲痛苦却无能为力,对他们而言是多么难过的事情?
王氏心头开始自责。
可是转瞬又想,如果早点和离,她就没法操持思言和九娘的婚事,如今的这个时机刚刚好。
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呢?
崔窈宁听出母亲的惆怅,伸出手抱了抱她,“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只要您肯改变。”
“您的年纪才多大,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您觉得写不出来是因为您已经被拘束在这个院子里太久了,日后出去多走走就会有灵气了。”
“从前不会也没什么,日后再学就是,何况您本来就会这些,只是这十几年暂时耽搁了,要是您想找回这些记忆,不是很轻松的事吗?”
她说到这里,又挽紧了她的胳膊,小声埋怨,“我才知道母亲从前是那么厉害的才女,可母亲竟然半点都没教给我们,我也想当小才女。”
王氏听得怔住。
女儿的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好像她从头再来,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够做到的事情一样。
还有后面那句——
王氏听到她说到‘好厉害’这句的时候充满了骄傲崇拜,她是真心认为自已的母亲很厉害。
不是什么清河崔氏的长房主母,是王婉珺。
那个小有才气的太原王氏女。
王氏的五脏六腑好像被浸泡在酸水中,揉碎捏住,整个胸腔都充斥着那股酸胀的情绪,她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别过脸,没在她面前落泪。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九娘这些话的用意。
无非是怕她难过,说这些话来哄她高兴罢了。
正是因为听得出来,王氏才觉得心里好动容,她实在很幸运,拥有了这几个慰贴的孩子。
王氏回抱住了她,在心里郑重地谢过他们。
她知道,一旦开口告诉崔窈宁,会让她觉得不好意思,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还有些好面子呢。
王氏止住思绪,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笑说:“哪里是我不教你,是你从前的身子骨太差,念书这样费心神的事情我怎么敢让你去做?”
“别说是我,就是你祖母知道了也不会允许。”
顿了顿,目光落于少女失望的神情上,王氏还是改了口:“若是你如今觉得感兴趣,我倒是可以教你,只是这实在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你不要嫌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