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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个环（第1页）

姜洛赋在一夜之间仿佛人间蒸发之后，翙离尊派了大量的人去寻找他。可是终没有找到，也没有找到姜洛赋的奇迹之链。这让翙离尊十分地悲痛沉重，他知道姜洛赋大抵是不在这个世界了，没想到自己与挚友的那次谈话居然成了最后一次谈心。

那天晚上从夜空中一闪而过的绿色流星其实恰巧被羽天所见，那晚羽天学完功课后漫步在自己的羽殿宫，反复品味着自己向老师提的问题和老师给的答复之时抬眼便看到了，然后虔诚地对着那颗转瞬即逝的流光许愿兄长平安归来，那时的羽天并不知道那道流光其实就是自己老师的圣器。

而羽天与老师的最后一次交流也永远停留在了那个话题之上。

“老师，什么样的圣器才是最好的呢？”

“殿下终于计划创造自己的圣器了吗？”

“嗯！我打算等兄长归来之际给他个惊喜！”

“好。那么为师只教你一点，那就是好的圣器应当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环。”

“环？”

“不错，环。平常所见的圆就是环的一种，也是一个首尾相连的循环。意味着没有开端没有结尾，源源不断永无止境，力量也当应如此。其实我们所处的世界里，处处都有着环的影子——就像黎明之后便是白昼，黄昏过后便必定是黑夜那样，太阳的东升西落、日夜交替就是一个环；又比如春夏秋冬之后又是一年四季，四季交替也是一个环；就连我们所处的大地都是由无数的环所构成的。所以，尊武王的神奏之链是环，微臣的奇迹之链也是环，好的圣器也理应是环。”

“原来如此，这就是环吗……总感觉好厉害。那兄长的起源溯源两戒岂不是两个循环了！？”

“当起源溯源分开之时便可以把它们当作两个环，不过它们合在一起的时候不就像是一个扭曲的环吗？它依旧是个循环，而且比一般的环还要复杂和意义深远。想必称夜言殿下的圣器是可以媲美神奏之链的存在也不言过吧……怎么样，太子殿下要试着超越你的兄长吗？”

“我、我会努力的！”

可如今自己的老师突然失去踪影，仿佛自身也受到影响似的，羽天忽然觉得迷茫不知所措，创造圣器一事也就此搁下。

转眼就到了夜言率领炎夜骑大军归来的时候。

这一天全源安城的百姓都沿着笔直宽阔的源安街夹道而站，热烈迎接着夜言的归来。夜言策马走在队伍前列，身后两列而行的便是红黑两色的炎夜骑，如同浩荡的潮水慢慢涌进城内。

满城的人欢呼雀跃，像是回到了公子成人礼那天一样，只是闹声要更为猛烈。尽管泱朝的小公子才是未来将要接管这个国家的太子，但很多人的心里其实推崇的是这位一身黑色铠甲如同一尊漆黑战佛一样的王爷夜言。

在他们眼中，夜言的威望和形象要远远高大于那位深居王城内不露世的羽天，因为夜言亲民爱民，更善于用民。从百姓中挑选出来组成的炎夜骑势如破竹地就将北蛮的纷乱横扫而下便是最好的证明。夜言不仅在指挥军队上颇有天赋，其本身在武艺上的造诣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在北蛮的大大小小的战役里每一次都是亲力亲为，有如战神天降于战场，至今未尝一败。

关于战场上的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大泱乃至整个亚洲大陆的各国，成为这些人或津津乐道或畏惧的存在。

翙离尊用极为隆重的大典为夜言归来接风洗尘，并对他大有赏赐，封有土地和金银珠宝。可对于这些夜言却并没有变现出过多的喜悦，毕竟他所向往的并不是这些东西，而且他也知道了老师失踪的事，便觉得实在高兴不起来。

虽然夜言此次远征北蛮，不仅树立了国威，也向各国展示了大泱作为当今世界上最为强盛国家的武力，但隐患却还是如影随形，大泱发出的光越亮，其紧跟的黑暗也越浓郁。夜言还在战场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说有些国家之间似乎有彼此私下勾结的嫌疑和趋势，甚至在归来途中看见了父王派来镇守边疆的黑月骑，似乎也证实了夜言的听闻。

于是夜言便也向自己的父王讲述自己的担忧。

某天夜里两人在冷清的璃霄宫大殿谈论到很晚。

“你所担忧的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翙离尊坐在王座上长叹，疲惫的神态像是一只老去的狮子，“我也从各国的密探那里得知九黎国的新任国主似乎早就对大泱图谋不轨，居然和有些国家暗自勾结在一起，组成联军企图一齐入侵大泱。”

就和你预言的一样啊，洛赋。这便是毁灭的开始吗。翙离尊望着阶下一边空缺的席位想着。那里原本应该还坐着太傅姜洛赋，在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可如今那个席位上什么也没有，诺大的璃霄宫大殿仿佛也因此变得更为冷清。

“需要儿臣出征吗？”夜言坐在姜洛赋席位的对面问道。

“不用。我已经派了八万黑月骑镇守边疆了，加上那里本来的军队差不多有二十万人，想要越过大泱的边线应该也不是什么易事。”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翙离尊还是有所不安，因为姜洛赋的预言似乎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力，在他失踪之后越发令翙离尊感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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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国位于大泱南方，如果密探所言属实的话，各国联军极大概率是从南方进入的，可翙离尊还是把自己十万黑月骑的八成兵力全部派到了大泱的四个方位，企图加强整个边塞的力量。

“可儿臣想不明白，为什么九黎正鸣要进攻我们大泱呢？”夜言皱着眉头，神色严肃，“明明父王已经把自己的天下分给他们了，和各国也有良好的经济交流，更不会主动出兵他国，为何还要这样呢？”

以九黎国的国情来看，并无饥荒和疾病肆虐，也没有受外来国家入侵的威胁，本来一片祥和的土地上为什么会养育出想要发动战争的国主呢？这让夜言久久不能明白。

“人心难测啊。”翙离尊感慨，“我到底还是小看人的欲望了，本以为将天下分散出去，只管理好自己的这片大地，彼此之间互不相犯，天下都将太平。可分出去的土地又被他们分成更小的土地，人们在各自的土地上成天打来打去……也许他们一开始是为了生存，因为土地和资源有限，人口却在慢慢增长，所以不得不打仗。但打着打着就变得为了自己的欲望，谁都想坐在王座上一览众山小啊……”

翙离尊默声很久之后才又说：“更何况是大泱这座山呢？”

望着翙离尊对世人表露的失望之情，夜言立即忠诚地表示道：“儿臣会用尽全力守护父王和弟弟的大泱！即便用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辞！”

然而背靠在王座上一脸疲惫的翙离尊却摇摇头，随即用疲倦但坚毅的眼神望着夜言，“不，你不必如此。如今大泱的王还是我翙离尊，只要我还活着，还坐在王位之上，无论是你们还是百姓亦或是大泱都将由我亲手守护！”

“我知道你已初具帝王人格，有能力替我扫清绝大多数的障碍，但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比起同我面对身前的敌人，我更希望你能守护好我身后的家人，你的母后，你的弟弟，还有妃子。”翙离尊说到这儿忽地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还有我也知道你的愿望不是打仗，而是周游世界对吧？”

夜言随即躬身抱拳，真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在父王的大义面前，儿臣的愿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儿臣愿意为了父王放弃自己的愿望！”

翙离尊轻声笑了出来，夜言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温润明亮的光，“你能这么说我倒是很欣慰，不过不必如此。”

“如果真有机会，确实该出去走走。”翙离尊站起身来，欣慰地看了一眼夜言，又看了一眼姜洛赋的席位，轻叹一声便离开了，“夜儿也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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