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确定,甚至他曾经也有过怀疑,桃夭与一些鸟儿有一种相类似的习性,出生时第一眼所看到的人,就会被她看作是一生中最为亲密的人。
如此一想,自己依然还是一无是处,所有的一切,皆是来源于机缘巧合而已。
而自己的真才实学,其实极为有限。
自己作为一个修行人,却命途多舛,先是失忆,而后竟然还极为不幸地患上了修行界万中无一的畏高之症,以至于如今欲修习御剑之法而不可得,每日里也只好乘着路虎穿越深山老林子。
啊呀!陈心隐越想越是心惊,思索得越深,就越是恐惧,自己这般无能,徒然存活于世,只怕也是为人所耻笑而已吧?
此时的他,蓦地变得心乱如麻,一时间,就连手中酒葫芦打翻在地,其中馨香酒液汩汩流出,也未曾发觉。
眼前,是一座云雾飘渺,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在冥冥之中,似有所感,仿佛只要往下纵身一跳,就可解开万事忧愁,回归无边的喜乐。
他鬼使神差地朝着悬崖边际缓步走了过去……
“唉,平日里也算聪明伶俐,有时候却又生着一副笨猪脑袋,能吃得这么大,也实属不易了。”
一声娇腻的声音不知从何而起,亦不知向何而去,拂过心田,雁过影散,却不留下一丝涟漪。
……
红衣女子面部的繁复花纹,此时竟然变得无比深邃,莹莹泛着黑光,那黑光之中,所流转出来的气息,竟比最深沉的黑夜还黑,还要令人绝望……
而反观她前方的三杀老人等一行人,皆已颓然跌坐于地,面色灰败。
其中那三杀老人的一捧金针,再无之前花雨满天的繁华胜景,早已失却了莹莹宝光,只是歪歪扭扭,跌落尘埃,散得四处皆是;
眼看四面山坡,土石凝结成块,显然曾经历过烈火焚烧,只是那火痕,离得红衣女子的脚边越近,就越是淡薄。
反观燃道人,如今亦是面如金纸,有气无力地箕坐于地,目光之中透着浓浓的绝望;
如择一等的其他修行人,此时情况亦没有好到哪儿去。
再看一边,妄想浑水摸鱼,偷回陈心隐的燕凌风与查天行等武者,此刻皆已萎顿横陈于地,不知生死。
“罢了罢了,恐怕是天意如此,人力岂可违背?老夫等人,也可算是尽了人事。只是可惜了老夫的这身袍子……唉,每日疼惜,保养不止,今天却要一朝破败,唉……”
三杀老人仰天长叹,此次出师不利,实非战之罪也!
任谁也未曾料到,这红衣女子不知修习了何等神妙法门,得了何等神奇的际遇,竟然神通广大如斯,集结了他们所有人之力,也无法在她的手中,占得丝毫便宜。
虽说众人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联合一击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恐怕以她此刻的实力,便是往日神秘的无为之主,见了也要甘拜下风吧?
……
陈心隐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脚下还在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地径直朝着悬崖岸边走去,偶尔也会起念头挣扎,想要后退。
只是一点明光初起,绝望便会如海潮一般涌来,将他这一个微弱念头打灭,如海中飘萍般打得再无了踪影。
只差了三步,他就要跨入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又是一步跨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