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就是鬼使神差地会对阮辽心软。
她无法将他弃置不顾,也无法对他的情状无动于衷。
她想救他。
无论如何,楚真真就是可以肯定,自己生出了这样的一腔热忱。
天真吗,愚蠢吗,都不重要。
她没有办法不管阮辽了。
好像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对阮辽清隽的仙君模样怔然不已。
在怀念他入魔情状的时候,在他眼睛发红一副离不开自己模样的时候。
死遁回来之后,阮辽一次次说出的心悦。
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吗?
扪心自问,她无法否定。
那些幽微又寂寥的心事,在很久之前就隐约生根发芽。
*
一口应承下照顾职责的楚真真,却没有想到今时今日的阮辽这样难缠。
夜色已深,阁中却灯火通明。三昧阁中自成天地,昼夜节律与外不同,只要阁中人想,晨昏随心而定。
但楚真真在阁中居住的这段时间,她坚持让三昧阁维持正常的昼夜节律。
以前她在现代时,每到放假就日夜颠倒。长此以往,她的睡眠质量和时间感知都变得极其差劲,调整改过的时候也十分艰难。
来到九方界后的楚真真,打死也不再当阴间人了。
不过,她在掌管阁中日夜的时候,意外地在瑶台发现了阮辽的使用痕迹。
所谓“瑶台”,便是调控日夜的地方。楚真真每次在这里进行操作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一个天神,一念白昼,一念黑夜。
瑶台上的玉柱,记录了日晷影射的时间。
楚真真对着玉柱的刻度看了一转,十分无语地发现阮辽天天活在夜里。
只要他在阁中,就是极夜。
唯有极个别的几次,他会将日晷拨到清晨。
楚真真细细辨别,忽而发现,三昧阁放亮的日子,似乎都是她来阁中造访的那几日。
她目光落在日晷上,沉默半晌。
日间和阮辽说开之后,她依旧泡在藏书层里,直到现在。
按照阮辽的秉性,楚真真原以为他会缠人些,却没想到他一下午不知去向。
少女放下手中书本,疲惫地揉揉眼睛。
不过也好,至少说明他情绪镇静了下来。
魔纹这种东西并不好处置,从前阮辽年纪小,魔纹亦生得浅,故而清除难度不大。
但阮辽今日显露的魔纹明显有些狰狞。
心绪平稳时,魔纹是不显的,旁人亦看不出什么。
到底要怎么去除呢。
楚真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未果。
她叹口气,慢慢走到丹炉电梯前,打了个呵欠。
算了,不想了,回去睡觉。
她的寝房在高层,丹炉电梯徐徐托举着少女向上。
丹炉门启开的一瞬,楚真真刚好在打哈欠,闭着眼走出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