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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为什么,楚真真不想在阮辽面前落得一个失信的形象。
想到阮辽不许她见明秋色的勒令,楚真真面上维持着镇定,心底却已经在思索起怎么解释她开涤脉丹的缘由了。
显而易见的是,她和阮辽都不需要涤脉丹。需要涤脉的另有其人,而门中与她有牵扯的,其实也没有几个人。
大约是心虚的缘故,在阮辽将要开口前,楚真真就已经准备好否定了。
只是不如她所料的是,阮辽的语声异常平静:“涤脉丹吗?有心了。”
楚真真被这句话震了一震,惊异地一抬头,便见阮辽眼中隐隐约约泛开潋滟的光,唇角微微弯着,似乎是在笑。
他道:“我原以为,你早已不记得了。”
楚真真怔了一怔,思绪迟缓的转动起来。
片刻之后,她才明白阮辽是在说什么。
十分赶巧的是,昔日阮辽涤脉时,也是十七岁的年纪。
阮辽大概是误以为,这涤脉丹,是她用于复原旧年月的物事。
他以为,她真的在悉心地陪他演这一出旧戏。
事到如今,无论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楚真真都只得硬着头皮冒认下来。
按捺住心虚,楚真真尽力扬起一个笑:“你以为我是那等薄情之人吗?曾经的事情,哪能说忘就忘。”
阮辽笑起来。他生得昳丽,眼眉却一贯疏冷,似山间的薄雪。而今这笑意却如春风,将枝头残雪尽数化去。
楚真真看得恍惚。说实话,不管是两百年前还是当下,楚真真总是很难将一身冷意的阮辽和周遭的事物牵连在一起。
他太凉了,没法融入寻常人的烟火。
唯独这次,她觉得阮辽不那么冷了。
楚真真犹然愣怔时,阮辽的话音已再次响起:“真真,我好看吗?”
楚真真的脸顿时烧起来。阮辽这话,显然是察觉了自己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会这样问吧。
……而且还是明知故问。阮辽他,分明知道自己一直很好看。
虽然有些羞耻,但楚真真并不愿意就这样落了下风。于是她梗着脖子,佯作平静地点评:“还可以,和外面那些庸脂俗粉都不一样。”
阮辽却仿佛较了真,执意要追问一个答案:“哪里不一样?”
楚真真被这问题一堵,顿时有点恼,话不过脑子就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我养的和别人养的,本来就不一样。”
阮辽听得很认真。他神色专注地看着楚真真,略不赞同地摇摇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样。”
“什么?”楚真真呆呆地问。
阮辽容色清冷,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你养大的,自当由你采撷。”
“我听旁人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大抵是这个道理。”
楚真真反应过来什么。她原想推拒,只是在目光落到面前人清冷隐忍的神色时,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阮辽说得还挺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