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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从楚真真的同门那里,第一次得知了楚真真的名讳。如今第一次叫,却熟练得仿佛叫过千万次一般。
楚真真十分认真地回答他:“安抚你啊,明小少爷。像你这样的小少爷,如果不被人牵住手,应该会很容易死掉的吧。”
明秋色:“……”
有些时候,他真不知道这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分明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偏偏模样那样纯真无瑕,就好像天然擅长那些作弄人的把戏,习惯于玩弄人心。
少年冷着一张脸,如是想着,却到底没有松开楚真真的手。
罢了,若是她想牵的话,让她牵一下也无妨。
楚真真不知道明小少爷心底那些别扭的把戏,只是颇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明府虽然尘封许久,然而并没有破败之状,相反,府内的物事都光洁干净,崭新得像是日日有人清洁擦拭过一般。
循着九曲回廊一路走下去,楚真真不得不感慨明府的华丽。不愧是没落前的五大望族之一,一夕因妖魔灭门,也是可悲可叹。
而明秋色的神色则并不那么好看。楚真真能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越来越紧,而后便听到少年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楚真真依言跟去。反正她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倒不如让明秋色引路。
少年带她走入一间寝房之中。房中梳妆台和女子用具一应俱全,楚真真猜测这大概是女子的卧房。房内摆设温馨,能看出来房主人生前应是一个温婉和善之人。
明秋色定在原地,半晌才低低道:“这是我娘的卧房。”
楚真真闻言,便觉了然。明秋色对他娘感情深厚,许多次情绪波动也都是因为母亲。
譬如初次见面时,楚真真掏出的那枚染血珠花。再譬如他红着双目说那珠花来历时,情绪的汹涌澎湃。
楚真真回想着,一时不知为何有些出神。
大抵人总是会对母亲有特殊感情。她记起阮辽幼时也对母亲百依百顺过,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对母亲有过这样深切的留恋?
楚真真垂下眼睫,一时间竟有些不敢想。
明秋色已经拿起一面铜镜,镜中光芒烁烁,倒映出少年清俊漠然的脸。楚真真看着他顺着镜子边缘的纹路抚摩,而后很缓慢地覆手盖上。
明秋色偏过头,看向楚真真:“你之前说的通牒,还在吗?”
楚真真将储物戒的通牒取出。通牒取出的一刻,房内顷刻间变得昏暗起来。
明秋色接过通牒,将漆黑的通牒盖在了铜镜之上。霎时间,房内响起一道尖利的嘶叫。
那尖叫极凄厉极尖锐,像是要刺穿人耳膜一般。楚真真的眉头一瞬间便蹙了起来。她周身灵力刹那间调动而出,变作一道浅红色的灵力屏障罩在明秋色身周。
明秋色如今五感损坏,不能再经受这样尖锐的声波刺激。
炎红色的火光骤然亮起,楚真真手中长刀灼灼,势不可当地朝房内一道漂浮的黑影斩去。
哗的一声,炎光刺破黑影,烧开暗色的火星。楚真真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她转身,刀锋再一次劈砍而下,破开沉闷空气。